她「噗嗤」笑了一聲。


    「不能吧。」


    這句「不能吧」把李夫人和傅梨華同時氣了個大紅臉,長公主倒是向李氏瞟了一眼,也是,她的兒子這樣優秀,豈是李氏的兒子能比的。


    要說對她兒子齊昭若動心思那是應該的,對李氏那個兒子動心思,隻怕還真是她自作多情。


    天下的母親總是同一個念頭。


    李夫人見到長公主那帶著鄙夷和調侃的眼神,話到嘴裏隻能往肚裏吞。


    姚氏見傅念君這麽不客氣地下李夫人麵子,也滿心的不快。


    「你胡說什麽,還不快向李夫人……」


    「母親。」傅念君轉頭,「李夫人又不是我的婆母,我應當感謝她對我的關切?這真是奇怪了,四姐才更應該當得起這份關愛啊,不然轉頭我又讓人戳脊梁骨說些有的沒的,不僅影響我們姐妹感情,您又該心疼了吧?」


    姚氏被她一句話噎住了。


    是啊,繼女和親女,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也不能偏心地太明顯。


    好在姚氏切換起態度來還是很從容的。


    「這是自然,你們哪一個都是我的女兒,當母親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受半點委屈,相信長公主也是這樣的想法。」


    不著痕跡,又把話頭轉回給長公主了。


    傅念君撇撇嘴,這個姚氏,還真是夠膈應人的。


    長公主點點頭,她要說話是沒人再敢打斷的,但是顯然她記得過來的初衷,自然不可能幾句話被傅念君拉攏。


    「你既然說李夫人沒資格指點你,這裏可還坐了一位你正經未來婆母,你合該聽聽她怎麽說,免得你又滿嘴狡辯!」


    長公主說著說著又怒起了。


    崔家就是因為她和齊昭若的事要退婚,她帶累了自己兒子的名聲,還說不是另有打算?


    蔣夫人在李夫人的示意下,終於磕磕巴巴開口了:「是、是啊,傅二娘子,你、你同齊大郎的事人盡皆知,若不是我們五郎重情義,如今也……」


    「也如何?」傅念君笑道:「退婚?將我甩了開去?」


    崔五郎重情義?這話可真是好笑了。


    「你怎麽說話的!」長公主又是一拍桌,「自己不知廉恥在先,還有理了?」


    傅念君勾勾唇,隻說著:「拿上來吧。」


    立刻就有一人端上了一個上鎖的桐木匣子。


    「長公主,這裏頭就是我和崔家的婚書,這件事早就理得明明白白了,我不知道蔣夫人今日為何還會舊事重提。若是傅家理虧,此時婚書會在我手裏嗎?」


    長公主蹙了蹙眉,她雖然衝動脾氣大,倒也不至於蠢得過分。


    她看向李氏蔣氏二人的神色就多了兩分打量。


    蔣夫人道:「裏頭是什麽你怎麽證明?」


    崔四老爺已經回江南了,誰能作證?


    她就是咬準了傅念君沒別的法子,蔣夫人挺了挺肩膀,自己總歸是占著理的,她背後有李夫人和長公主,還有明擺著偏幫她們的姚氏,誰會管她一個勢單力薄的小娘子說什麽?


    過了今天,傅念君聲名盡毀,到時候就是傅家求著他們退親!


    傅念君依然不急不緩,麵對三個長輩咄咄逼人的攻勢也絲毫沒有怯意,「自然會有人替我證明。傅家與崔家的婚事是一回事,但是蔣夫人請恕罪,長公主和齊大郎的事要緊,我想先向公主說明一些事情。」


    長公主卻不想再聽她多說,她這兩天因為兒子的病情整個人心浮氣躁,在齊駙馬和她說了杜家的事之後她就想尋個由頭去出出氣,可是今日還沒出門,杜家的李夫人倒是先來了,告訴了她這個傅二娘子的事。


    其實無論杜淮還是傅念君,要說他們害齊昭若墮馬的理由都不算充分,可長公主任性了幾十年,她想的隻是發泄自己身上的怒火,她的兒子不能白摔,必須有個人要來負責。


    因此李夫人帶著所謂的證據蔣夫人一起到了駙馬府後,長公主就毫不猶豫地把目標定為傅念君,如果不是她,就根本不會出那麽多事!


    「還有何好說的,你對齊大郎因愛生恨,算計他墮馬,這本來就是真的。」突然有道聲音冒了出來。


    長公主整張臉頓時覆上了一層寒霜,也不責怪來人放肆,直直地朝那聲音望去。


    傅梨華跳出來指著傅念君說著:「長公主,我是她的親妹妹,我、我知道,她和齊大郎一直都……到了這幾天才沒了聯係。」


    「四姐。」姚氏微愕,「這關係到你姐姐的名聲,你要想清楚再說。」


    沒有拉住她,也沒有製止,隻是讓她「想清楚」。


    傅梨華突然就從眼裏滾落了一串淚來,仿佛是事先就預定好地一般完美,她跪下,帶著極低的泣音說著:「長公主,今日李夫人也在此,我冒著口舌大忌,不怕未來的婆母厭棄我,也要說這些話,二姐她……」


    她突然轉向傅念君,眼中閃著淚光道:「二姐,你已經對不起崔五郎了,為什麽連齊大郎都不想放過呢?你一直都隻顧自己一時痛快,可是爹爹和阿娘,你有想過他們嗎?爹爹為你的事,奔走地還少嗎,他這樣辛苦,我們做兒女的,即便不能為他分憂,也不能再讓他如此受累啊!」


    傅梨華繼續落淚,「前天夜裏,爹爹房裏的燈又是一夜未滅,二姐,你就不知道心疼他嗎?你隻是一個女子,終身隻能有一個夫君相伴,二姐,你到底還要糊塗到幾時啊……」


    說罷就掩麵痛哭起來。


    字字泣血,恨其不爭,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話裏的意思,就差直接點明傅念君水性楊花了。


    姚氏即便事先不知情,此時哪裏還會有不明白的道理,也不知怎麽濕了眼眶抱住傅梨華就輕泣道:「好孩子,難為你一直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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