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廂周毓白也聽說傅家小娘子得了臉麵,被後宮諸位娘娘娘子們賜酒,心中倒是有些擔心。


    也不知是什麽風氣,女兒家的,又不比男子,如何喝得這樣多酒……


    旁邊周毓琛卻是一隻手拍上了周毓白的肩膀,笑道:「七弟在想什麽?豈不也覺得內宴無聊,想溜之大吉?」


    他們這裏與小娘子們隔著半爿水,也欣賞不到什麽美人。


    皇帝今日的重點也不在他們,像周紹雍,還沒見到他露麵就不知跑哪裏去了,而周紹懿,早就瞌睡地不行,被乳娘抱著回家去了。


    周毓白聞到了周毓琛身上淡淡的酒味,隻微微笑了笑:「哪裏是想溜,六哥要喝一杯麽?」


    「你素來便不愛喝酒。」周毓琛說著。


    「偶一為之,並無不可。」


    周毓白說道。


    兄弟二人便喝起酒來,一杯接一杯,直到周毓琛支撐不住爬在桌上之時,周毓白才輕輕地放下了酒杯,玉白的臉上依然是風平浪靜。


    旁邊斟酒的內侍也嚇壞了。


    乖乖,真不知道淮王殿下有這樣好的酒量。


    周毓白站起身,淡淡地吩咐左右:「扶齊王殿下回府吧。」


    內宴也到時候散了。


    一天下來,也沒有見到他想見的人。


    帝後相媳,不過要他們這兩個兒子來做個擺設罷了。


    周毓白望向遠處攢動的人影,覺得心底一股子熱氣往頭上冒。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陡然覺得自己等候了一天,等的不是這樣匆匆忙忙的收場。


    他一甩袍服,轉身便走,身邊內侍要跟,他卻隻是發話:「喝多了酒,散散酒氣,莫要跟來。」


    宮裏已經點起了羊角宮燈,眾小娘子由宮人引著去坐轎,馬車無法入宮,舒皇後給她們都安排了小轎,抬到宮門口。


    傅念君走在最後,這種混混沌沌的感覺實在是讓她難受。


    「傅娘子,這裏請。」


    一個小黃門引著她到一頂小轎前。


    傅念君點頭謝過,便暈著腦袋鑽了進去,她也沒有多想,隻想好好趁著這段路閉眼歇一歇。


    哪知一鑽進去就落到了一個懷抱裏,她下意識出聲要叫,卻被人從後輕輕用手捂住了嘴。


    「是我。」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傅念君渾身一顫。


    熟悉,是因為她聽出來這是周毓白的聲音。


    陌生,是因為他的聲音之中的沙啞是她從未見識過的。


    這是一種讓她忍不住從腳趾頭開始發麻,渾身爬滿雞皮疙瘩的陌生感覺。


    他、他怎麽敢呢……


    這裏這麽多人呢。


    傅念君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轎中無光,人的嗅覺便因此格外敏感。


    傅念君聞到了空氣中的酒味,不但來自於她,更是他。


    兩個人都喝了酒,氣息卻依然是不同的,他喝的酒,與女眷們喝的,自然不一樣,有點像那遇仙樓的千日醉,醇厚的味道讓人意亂神迷。


    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曖昧而纏綿。


    「你……你怎麽在這兒?」


    傅念君的聲音如蚊子一樣細聲細氣的響起,帶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的顫抖。


    她隻覺得從背後擁住她的這個人燙地可怕,而他抱著她,她整個人坐在他懷裏,卻覺得自己好像是坐在一堆炭火之上,熱得可怕,甚至將她都微微地烤出了一層薄汗來。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周毓白麽?


    周毓白在她耳後輕輕地笑了笑,卻沒答話,隻是手卻從後緊緊握住了她的腰肢。


    傅念君渾身一顫,立刻就想到了當日在洛陽城外客棧裏的一幕幕。


    耳鬢廝磨,他們兩人之間靠得比那晚還近。


    她甚至能夠聽到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傅念君有些微微的失神,周毓白這樣清清淺淺的一個人,怎麽也會有這樣的心跳呢?


    她以為隻有她的心快跳出了喉嚨。


    周毓白的手驀然用力,掐住了她的腰,傅念君隻感覺得到他的唇印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她此時的感覺,隻覺得那側的血液奔騰,仿佛脖頸上的血管下一刻便要支撐不住了。


    她渾身發軟,隻覺得酒意越發上頭,再被他身上的檀香味一熏,哪裏分得清今夕何夕。


    她顫巍巍地用手覆上自己腰間的那隻手,輕聲道:「別……七郎,你、你喝多了。」


    周毓白的唇就像是遊走的火苗一樣,在傅念君的頸側作祟。


    她那軟綿綿的哀求無疑是火上澆油。


    他的話語裏含了濃重的鼻音,還帶著酒氣,像是打定主意要將傅念君灌醉一樣。


    「我是故意的……」


    不故意喝這樣多的酒,他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鑽到她的轎子裏,將她這樣地摟在懷裏輕薄。


    他太需要一個借口了。


    盡管在她鑽進來之前,他的腦海還是一片清明,毫無醉意。


    但是現在,將她抱在懷裏,他覺得自己確實是醉了的。


    不醉,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他的手微微用力,不再滿足於她柔軟的腰肢,慢慢地往上爬。


    那次不敢做的事,他要補回來。


    傅念君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感覺。


    酒,一定是喝了酒的緣故。


    她知道自己的臉色此時大概是紅得不成樣子了,隻是她若肯回頭瞧一眼,便也會知後頭的人好不了多少。


    他們二人最為親密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一觸即發的緊繃。


    這回……


    傅念君心尖一顫,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隻是心緒失控地厲害。


    她也好想他,卻沒有哪刻有現在這樣想的。


    傅念君微微轉頭,望到了一雙清亮的眼睛,借著外頭灑進來微弱的光,她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


    她伸出手去描摹這雙眼睛的輪廓。


    周毓白確實控製不住自己,重重地吻上了她近在咫尺的下巴……


    轎外有人聲響起,傅念君心裏一驚,要掙紮卻是被周毓白托著背一把又摟地更近了,兩人幾乎是嵌地嚴絲合縫。


    那些小娘子們都喝了酒,因此也都格外活潑些,吱吱喳喳的,嫌轎中熱,還有遲遲不肯上轎的,江娘子本來就沒規矩,甚至還趴到傅念君的轎邊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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