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算是熟了,何況郭達還在傅念君手下。


    傅念君依舊穿著那身小廝的衣裳,秀秀淨淨的,不像他們,一天啥事沒幹看起來就很髒。


    不過女孩子嘛,就是愛幹淨。


    郭巡表示理解。


    「不是,我想替七……替你們郎君稍微收拾一下,他喜潔,必定難受了幾日,你們都是習武之人,本來也做不來伺候的事。」


    聽這話的意思……


    郭巡多看了傅念君一眼,很是狐疑:「二娘子覺得我們沒伺候好郎君?」


    傅念君忙道:「不是的,郭護衛別誤會,我是說你們做不慣。」


    郭巡一聽樂了,心裏明白了七八成。


    「是郎君和您說的吧?」郭巡道:「也是,咱們伺候起來肯定沒您親自動手來得貼心。」


    傅念君覺得他這語氣古古怪怪的,卻也沒多留神。


    郭巡在心裏暗道,郎君啊郎君,您這也太會裝了吧……


    平素在王府裏就用不慣侍女小廝,什麽都是單昀、陳進他們親力親為的,他們跟了您十幾年,那可真是比侍女小廝伺候起來都順手。


    怎麽您這會兒受了個傷,就突然用不慣他們了?


    還不就是想讓傅家小娘子心疼心軟,多親近親近您麽?


    郭巡在心裏朝周毓白豎起了大拇指。


    高,真是高!


    他佩服了。


    郭巡不死心,又追上去給傅念君提水拿雜物,然後狀似無意道:「二娘子,這院子裏今天也來不及收拾幹淨的屋子出來了,江先生還能將就,您恐怕就……還是郎君房裏好,一會兒我拿兩套幹淨的被褥過來吧。」


    傅念君臉皮再厚,在不是周毓白的人麵前也沒法淡定自若,隻是支支吾吾地搪塞了過去。


    郭巡心道,果然啊果然!


    郎君您可真是太壞了!


    而且照他對周毓白的了解,說不定睡一個屋都是他讓人家姑娘主動提出來的,否則傅二娘子怎麽會這樣一副好像做賊心虛倒過來占了人家便宜的表情。


    郭巡帶著對周毓白的敬佩將熱水都送到了他的房裏,然後很體貼主動地退下了,臨了還對守門的單昀投去極為同情的眼神。


    單昀很不解,「你看什麽?」


    郭巡道:「隻是想勸單護衛早點歇了。」


    單昀覺得莫名其妙。


    郭巡看破不說破,心道,可憐的單護衛啊,你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郎君是多麽自私地為了自己的私利,在傅二娘子麵前如何地將你十幾年的辛勤給抹殺了,你在傅二娘子眼裏不過是個笨手笨腳的武夫罷了。


    認為隻有自己看透一切的郭巡在單昀不善的目光中搖頭歎息地回去找陳進閑聊了,順便繼續去教教那孩子什麽才叫高招。


    傅念君張羅了熱水給周毓白洗臉洗手,還有洗腳。


    周毓白不太想讓她做這些。


    他說道:「還是讓單昀來吧。」


    傅念君笑他:「七郎害羞麽?」


    周毓白望了她一眼,隻淡淡微笑著說:「因為我身上更不舒服,你恐怕做不來。」


    傅念君眨了眨眼。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眼神望著她,自己卻抬手去解中衣。


    傅念君立刻明白過來,臉色漲得通紅,說著:「你、你這個……還是明天讓單護衛幫忙吧……」


    他若有所思道:「這樣啊……可是幾天來我都挺難受的,身上怕要捂出味道來了。」


    其實這當然也不是真話,周毓白喜潔,明明早上還清理過的。


    「沒有味道,你想多了……」


    傅念君小聲道。


    現在他身上隻有清新的藥草味。


    「那你不要嫌棄我。」


    周毓白說著,模樣很是真誠。


    傅念君點點頭,輕聲說:「在這裏,都隻能將就些了……」


    她也沒有提出說要沐浴,等會兒用熱水稍微擦擦身體就是了。


    周毓白望著她窘迫的樣子,終於打算放過她了,隻道:「這旁邊的淨房,是臨時弄的,農莊裏不講究,但是你放心,還挺幹淨的。」


    傅念君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點點頭,去洗漱了。


    等到她重新回來的時候,看到燈火下周毓白正側頭歪在榻上看一本書,這屋裏的燈光並不算亮,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有種和諧溫馨之感。


    傅念君忍不住說:「七郎,你當心眼睛……」


    周毓白收了手裏的書,對她道:「本來我也看不進去,裝裝樣子罷了,既然你好了,那就……歇息吧。」


    他這話說得那麽自然,傅念君隻覺得臉上又熱起來。


    她轉念一想,算了,就當提前預習了,往後他們倆不還是要一起睡同一張床麽。


    周毓白隻見她站在她那似乎是做了一番思想準備,然後突然懷著壯士斷腕般的決心滿臉堅毅地朝自己走過來,步伐十分有力。


    他搖頭失笑,給她挪位子。


    「我睡外頭吧。」傅念君說道:「你身上有傷,不方便動,晚上要什麽,我也可以幫你拿……」


    她坐到他榻邊,壓住了他的被角。


    周毓白也沒有反對,隻是身體往裏麵挪了挪。


    傅念君吹熄了燈,縮腳上了榻。


    床上自然是有兩床被褥的,傅念君蓋的這一床也洗得很幹淨。


    她整個人窩在被窩裏,一動也不敢動,耳畔隻有自己心跳的聲音。


    太不自在了……


    她察覺旁邊的人動了一下,隨後在黑夜裏就聽到了一聲歎息:「你太緊張了。」


    傅念君故作鎮定道:「沒有啊,我馬上都要睡著了。」


    馬上都要睡著了?


    周毓白覺得好笑,輕聲說:「是我睡不著……」


    他們比肩同榻的日子,周毓白也沒有料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傅念君也察覺到他的話裏絲毫沒有睡意,但是她不打算再縱容他,說:「你受傷了,要早點歇息。」


    她在他麵前一向是丟盔卸甲,絲毫沒有平素對旁人說話時語氣中的不容置疑,反而是帶了點不知所措。


    她確實是緊張的。


    「沒錯,我要早點歇息……但是你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周毓白提醒她。


    傅念君確實是越來越往外,幾乎整個人貼著床沿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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