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江晨玨轉動著手裏的茶杯,衝楚之音笑:“直覺。你男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這麽多年,一直靠著這份敏銳的直覺躲過了一次次危險。”


    聽言,楚之音心裏很難受。身在軍營,沒點手段心智,想活命,想往上爬,那是十分困難的。


    瞧夫人為他擔心,江晨玨很感動,握住了楚之音的手:“夫人!不必難過,都過去了。


    隻是平寧候世子是事,恐怕會有一段時間不消停,陳氏那個人向來喜歡胡攪蠻纏,夫人要做好心理準備。”


    楚之音微微點頭,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知道了,會做好應對的。”


    兩人正說著,平寧候夫人陳氏衝了進來,指著江晨玨和楚之音就破口大罵。


    “一個黑心肝的庶長子,一個和離的下堂婦,成親當天就害了我兒,我要跟你們拚命。”


    江晨玨將楚之音護在身後,對管家於叔說道:“告訴門房,以後平寧候府的人過來,除了平寧候本人,任何人不得入江府。”


    陳氏聽完氣得渾身顫抖,嘴唇哆嗦:“你說什麽?黑了心肝的賤人生的賤種,要不是你娶親,我兒哪裏會出門散心?他要不出去,怎麽會出事?”


    楚之音以前被磋磨得跟個啞巴似的,如今見陳氏撒潑,她嚇得瑟瑟發抖,一聲不敢吭。


    好在陳氏來的時候一路上罵罵咧咧過來的,楚之音的陪嫁丫鬟見勢不妙,派人回護國公府搬救兵。


    生怕她們家小姐吃了虧。


    江府離著護國公府不遠,跑著去更快,一刻鍾不到就到了大門口。


    聽說楚之音被陳氏罵上門,老太太,楊氏餘氏和王氏全都來了。今天可是成親的第二天,按理娘家人是不能來的。


    一想到女兒被人罵,老太太就坐不住。那孩子被人磋磨得沒了脾氣,不管人家怎麽罵她,估計連個屁都不敢放。


    要是罵得在理,老太太也不可能去給女兒強出頭。罵得不在理,老太太可沒那麽好說話。


    年輕的時候可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哪兒會懼怕一位侯夫人。


    有熱鬧看,自然少不了奶團子。


    她被楊氏拎上馬車,乖巧地坐著,轉頭看著車窗外頭的景色。


    到了江府,門房還沒來得及通報,就被楚之音的丫鬟接進去了。


    陳氏坐在客廳上罵得飛起:“楚之音!江晨玨!你們陪我兒子。要不是你們這倆晦氣東西非得成親方了我兒,我兒不可能失蹤不見。”


    老太太進門就聽見這麽一句,手裏的龍頭拐杖狠狠往地麵一戳,“duan”的一聲,嚇得陳氏一哆嗦,剛要開口再罵,轉臉對上一雙冰冷無情,殺氣滿滿的眸子。


    “平寧候夫人倒打一耙的本事實在是高,老身卻不知道,皇上親封的三品淑人和四品忠勇將軍成親,卻能方了平寧候世子的命。


    要這麽說的話,平寧候夫人是對皇上親封的三品淑人不滿?還是對皇上不滿?”


    已經走到楚之音身邊,將她從江晨玨身後拉出來的奶團子,忽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啊哈!祖母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平寧候夫人再不敢胡說。她兒子被劉家女兒害死了,誰讓他玩弄了人家又不肯娶人家呢?】


    楚之音,老太太和楊氏聽完全都滿臉震驚,三人相互對了對眼神,隨即看向了還在笑的楚瀟瀟。


    原來江晨玉個劉嬋如搞到了一起,還被人弄死,實在沒用。


    陳氏來找江晨玨的晦氣,無非是想找個人出氣,沒想到護國公府的老太太來得這麽快。


    還有這死丫頭也不知道在笑什麽,不停地“咯咯咯”,就跟魔音似的,聽了就討厭。


    【你討厭我也沒用,你兒子色膽包天,自作自受,已經命喪黃泉,誰也救不了。】


    陳氏再有怒氣,也不敢埋怨皇上。


    “老太太誤會了,妾身不敢對皇上不滿。”


    楊氏和餘氏,王氏聽言,全都目露冷色。


    “如此說來,平寧候夫人就是對三品的淑人不滿了?”楊氏是國公夫人,怕老太太氣著,將她扶到座位上坐好,冷笑著看向陳氏,“妾身記得,平寧候夫人的品級並沒有淑人的高,按照尊卑有別,平寧候夫人是不是應當給淑人行禮?”


    江晨玨臉上神色一鬆,感激地看著老太太和楊氏,餘氏,王氏。


    當初他選擇把家安在這裏是對的,以後不管遇上啥事,楚家人都會出麵幫助夫人。


    說到底他是個男人,內宅之事,還得夫人去處理。


    應付陳氏,他一個大男人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打不得,罵不得,除了護住夫人,就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氏慣會胡說八道,他們成親怎麽就方了平寧候世子了?明明他早就失蹤了好嗎?


    “你......”陳氏臉色不喜地看著楊氏,“國公夫人!怎麽說妾身都是平寧候夫人,楚家女嫁進平寧候府,應當給妾身行禮才對。”


    江晨玨冷言出聲:“母親一定是搞錯了,兒子已經分府另居,夫人嫁進的是江府,不是平寧候府。


    她可以不用去平寧候府聆聽婆母教訓,我娘親已經不在了。”


    他故意咬重了“娘親”兩個字,逼迫的意味很明顯。


    陳氏雙手緊握,目光如炬地看著江晨玨:“逆子!分府另居就可以忤逆不孝?不敬長輩?誰教給你的這些狗屁規矩?”


    “母親自認為擔得起‘長輩’二字嗎?”江晨玨手裏捏著陳氏的把柄,不怕她撒潑,“當年的證據都在,是否要連同弟弟的失蹤案一起上報給京兆府尹?”


    轟!


    江晨玨最後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轟擊在陳氏的腦袋上。


    頓時被擊打得臉色慘白,她顫抖著身體,顫著手指指著江晨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隨後重重地“哼”了一聲,扶著嬤嬤的手走了。


    她心裏很清楚,江晨玨再不是年少時,她能捏在手掌心隨意處置的人了。


    他的翅膀已經硬了,再也不受她控製。


    相反,他能輕易控製住她。


    若是兒子真沒了,平寧候府說不定就會落在他手裏。


    不,絕對不能落在他手裏,兒子沒了,她還有孫子。


    那個剛滿兩歲的奶娃娃,以後就是平寧候府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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