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行行行,當然行。」甄老爺明顯很享受女兒對自己的親近,臉都要笑出花兒來了,接著收起笑容,端起茶抿了一口,嚴肅表情道:「錢掌櫃去找你了?」


    知道府裏的大小事情都瞞不過這位一家之主,吉祥也不隱瞞,將錢掌櫃故意用一年的賬冊給她施下馬威,和與他定下賭局的事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甄老爺便將茶杯重重一放,低斥道:「胡鬧!怎可立下這樣的賭約?老錢也不懂事,怎麽能跟著你一起瞎胡鬧!這個賭約作廢!」


    吉祥知道他並非生自己的氣,而是擔心她做不到會輸,於是笑著搖頭道:「不能作廢,爹不是教過女兒,做人要言而有信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豈能收回?」


    「吉祥!」眼見女兒竟然這般固執,甄老爺有些動氣了,語氣不覺重了幾分,「你以為店鋪生意翻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甄家的玉器行雖然小有規模,但在整個梧城根本不夠看,莫說三個月,就算一年,也不可能!」


    「爹,不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呢?」吉祥輕飄飄的反問道。


    「爹承認你有些小聰明,但做生意不是那麽簡單的。」


    「女兒當然知道做生意不簡單,但我既然敢跟錢掌櫃打賭,自然有所準備。」


    「你有何準備?」


    吉祥神秘地衝甄老爺眨了眨眼睛,賣關子道:「這個請恕女兒暫時保密。」接著,神情一整,起身對甄老爺福了福身,「女兒今日來找爹,是想求您件事。」


    甄老爺哪舍得寶貝女兒伏低做小,忙起身扶起她,溫言道:「有話盡管說,爹允你便是。」


    吉祥卻一臉慎重的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或許會關係到日後甄府的運程,爹先別急著答應,待聽女兒說完再決定。」


    甄老爺聞言微微蹙眉,見女兒神情嚴肅,似乎真是極其重要的事,也端正了表情,緩緩坐下,沉聲道:「那你說,爹先聽聽。」


    「女兒要知道甄府名下所有店鋪可以動用的銀錢有多少,而且女兒要能動用這些銀錢的權利。」


    她的話剛說完,甄老爺便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失聲道:「吉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吉祥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但事關重大,她要是沒有這權利,便無法從賈榮華手裏搶到那筆大生意,於是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道:「知道,所以女兒才說會關係到日後甄府的運程。」


    「既然知道你怎敢開這個口?」甄老爺動怒了,但又不好對著寶貝女兒吹胡子瞪眼,憤憤坐下後,語重心長道:「咱家店鋪不止關乎我們一家人,還有那麽多的夥計要靠我們吃飯,你這個要求爹沒辦法答應。」


    「爹,這些女兒都知道,但做生意哪有不擔風險的?爹,請您相信女兒,女兒可以保證,三個月後,甄府玉器行的名聲定會響徹全城!」


    「連你到底想做什麽我都不知道,就要我冒這麽大的風險,你拿什麽保證?」


    吉祥默默地歎了口氣,看來必須給甄老爺透個底了,原本她還想瞞著他,等富商來到梧城以後再說,但現在看來,要是繼續隱瞞的話,可以隨意處置店鋪流動資金的權利就拿不到了,沒有錢怎麽買玉石,怎麽請師傅,怎麽做出日後轟動京城的玲瓏塔?


    沉吟片刻後,她放低聲音道:「女兒前日不是出府了嗎?在酒樓聽到有人說京城一位富商幾日後會來梧城探親,順道為其母八十大壽采購壽禮,並且那人還說那位富商家底甚豐,在京城頗有名氣,若是我們拿到這筆生意,我們的玉器行便能在京城打響名聲,隻要有了名聲,還愁店鋪生意不好嗎?爹,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道聽途說的東西豈可盡信?」甄老爺不悅地看了她一眼,「而且就算真有這樣的富商,城內多的是店鋪,人家為什麽一定選玉器?退一步說,就算他真的選擇玉器作為壽禮,人家也會去那幾家出名的老字號,不會選我們的。」


    「老字號他自然會去,但我們店鋪他也會來,因為他對壽禮的要求極高,不是輕易就能達到他要求的。」


    「那咱家的店鋪就更不可能入他的眼了,吉祥,爹知道你想家裏的店鋪好,但做人要腳踏實地,切勿好高鷺遠。」


    眼見勸服不了甄老爺,反倒讓他覺得自己在做白日夢,吉祥無奈了,思索片刻後,說道:「爹,要不這樣,女兒不動用店鋪的銀子,用我自己的嫁妝,這樣總可以吧?」


    「荒唐!」甄老爺拍案而起,第一次對她動了真怒,「女兒家的嫁妝豈能隨意動用?那是你以後在夫家的倚仗!這件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


    吉祥靠坐在軟塌上,手裏拿著錢掌櫃送來的賬冊,眼睛雖然看著它,但卻良久都未翻動一頁,視線似黏在上麵一般。


    自打前日跟甄老爺談得不歡而散後,這兩日她都神情懨懨的,一想到過兩日那名富商就要來了,她就急得不得了,可偏偏沒有權利動用店裏的資金,嫁妝也不能動,就算搶到生意也沒法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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