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也水汪汪的,可我怎麽從沒覺著自己是好人呢?」


    「你不同,你就是個妖孽!」


    「……小強,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柳強忙捂住嘴,他怎麽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完了完了,這妖孽一定不會饒了他!忙扯借口說自己要出恭,用逃命般的速度離開了包廂。


    他一走,賈富貴便冷哼了兩聲,然後拍了怕手,很快,一名黑衣男子便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壓低聲音吩咐道:「去查查那女子的底,越詳細越好。」


    「是。」男子點頭領命,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


    賈富貴親自出麵,自然很快便拿回了霓裳的玉佩,準確說是他用二百兩銀子贖回來的,沒辦法,敗家子的戲碼得繼續演著,拿著錢不當錢才符合他一向的做派不是?


    看著當鋪老板臉上幾乎明晃晃寫著「人傻錢多」四個字,賈富貴心中冷笑,麵上卻掛著「本少爺花錢花的很舒坦」的笑意,將玉佩收起,告辭離開。


    走出當鋪後,他眼底閃過一道冷芒。


    都給爺等著,等爺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拿回來以後,你們這些占過爺便宜的家夥爺一個都不會放過!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這筆帳咱慢慢兒算!


    柳強擔心霓裳一個人會出事兒,已經先去酒樓等著了,賈富貴將不離身的折扇打開,優雅的搖動著,一身紅衣,招搖過市,往酒樓走去。


    酒樓的包廂裏,霓裳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柳強說著話,放在桌上的雙手卻緊緊地扯著錦帕,她有些摸不清柳強到底想做什麽,說他是壞人吧,怎麽一直不動手?說他是好人吧,世上有這麽傻的人嗎?


    不能怪霓裳多想,這一年多她經曆太多,早已不再是那個養在深閨裏,什麽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了,自打家破人亡,每個接近她的人都抱著目的,要麽為了她的人,要麽就為了她手中的賬冊,沒有一個人是單純的對她好。


    所以,直到賈富貴到來,將玉佩還給她,她還在揣測著柳強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


    柳強的心思卻簡單的多,看到她略帶激動的拿回玉佩,笑著說道:「姑娘,現在玉佩你也拿回來了,有什麽打算嗎?」


    「奴家隻想盡快回家。」說這話時,霓裳眼裏閃過一抹黯然,家,她哪還有家?隻能先離開梧城,以後走一步看一步了。


    賈富貴一進門便自覺的坐在柳強身邊,並且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霓裳,果然如柳強所言,這女子有雙極為漂亮的大眼睛,但眼神卻有些暗淡,似乎心事很重,而且她的腳尖向外,這是準備隨時往門外走的表現,放在桌下的雙手微動,似乎手中有東西,應該是錦帕,不停的扯著錦帕,表示她很緊張,而且防備心極重。


    這女子必定是個有故事的,而且沒準兒會帶來麻煩,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心思單純的柳強。


    就在他悄悄觀察霓裳的時候,霓裳突然看向他,說道:「奴家還沒謝過這位公子,贖回玉佩的銀兩能否暫時先欠著,待日後再還?」


    「可以,打個欠條吧,二百兩銀子,你準備什麽時候還?」賈富貴收起心思,勾唇淺笑道。


    霓裳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柳強便先叫了起來:「二百兩?她死當老板才給了她十兩!大少,你被那黑心的老板給坑了!」


    「被坑了也沒辦法,誰讓你說必須要拿回玉佩呢?」賈富貴狀似無辜的聳聳肩。


    「玉佩當然要拿回來,那是她娘給她的遺物,可也不能花那麽多錢吧?不行!我去找那老板去!」


    柳強說著便要往外走,賈富貴連忙拉住他,從懷裏取出贖回玉佩的單據,拍到他手上,說道:「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而且已經銀貨兩訖,你現在去找老板有用嗎?」


    柳強接過單據看了看,接著將單據收進自己腰間,咬了咬牙,說道:「這錢算我問你借的,欠條我來寫!」


    「公子,不可!」雖然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在演戲,但霓裳還是立刻站了起來,堅決的搖搖頭,「此事因奴家而起,玉佩也是奴家的,這個借據自然該奴家來寫。」


    「小強,人家姑娘說的對,別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抗,你願意當好人,也要人家願意領你的情才行啊。」賈富貴似笑非笑的看了霓裳一眼。


    霓裳聞言咬了咬唇,她聽得出這男人是在是桑罵槐說她不識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跟柳強不過萍水相逢,至今連彼此名字都不知道,對著一個突然示好的陌生人,她防備著一些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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