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燁站起來笑著:「我就知道,你一向是個警覺的。還有,你不是查邊關的事嘛,匈奴十八營的確進了大淵的邊城,聚劍關的守衛將軍,和匈奴那邊有勾搭,就是他暗中插手,放了十八營的人進關。我這次來京都,一是奉我阿爺的命來為太後祝壽,二就是我阿爺叫我來和你說一聲,邊關如今有了內奸,你在這邊動下手腕,引起太後警覺。」


    君玥眉頭微皺:「秦王殿下怎麽不自己寫信?」


    君燁揮了揮手:「不瞞你說,阿爺根本就不相信皇宮裏的人,信肯定沒送到太後手上,就被人截下來,再者我自己人言輕微,在太後麵前說不上話,手裏也沒證據,思來想去,也隻有你能幫上忙了。」


    「我手中消息網的確大,不過這些事我能知道,太後為何不能?」君玥道。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君燁露出牙疼的表情,「尊太後是天底下耳目最閉塞的人,因為皇宮裏欺上瞞下的人可不少啊,她那一黨,以她兄長為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想著拿幼帝做傀儡,自己當那大淵的幕後帝王呢。」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你可以走了。」君玥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講的是誌怪鬼神,是民間流傳的小兒話本,很適合他一個裝瘋賣傻的人讀。


    君燁答應了一聲,隨即往外走,走到一半他又退回來道:「說起來,蘇家小姐怎麽有那麽大的力氣,二石的弓都拉得動,你以後還是離她遠點,別被她揍出毛病。」


    「君之明!」君玥隨手把手上的書對著君燁擲出去,君燁笑了一下,拉起兜帽蓋住臉,在侍衛的掩護下走了。


    君燁走了沒多久,黑鷲進來了,黑鷲行了個禮:「主子,沒人看到世子的行蹤,他安全回到帳篷了,您故意在邊沿紮帳篷,這邊沒人,傳遞消息方便了許多,實在是個好法子。」


    君玥揮了揮手,黑鷲把地上的話本送到他手上,君玥拿著話本想了一下,對黑鷲道:「你派人進宮,和太後那邊的暗線說一聲,叫她這些日子私底下在太後耳邊說,近日宮中有流言,聚劍關的守衛將軍前些日子府中多了許多異域美人,說要選幾個送給陛下,可是這些時日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太後知不知道,太後疑心重,肯定會動手去查,到時候就算什麽都查不出來,那守衛將軍得了信一時慌亂,多半會露出馬腳,太後若還沒有老眼昏花,應該是知道將軍有問題的。」


    「可若是太後那邊……隻當個笑話呢?」黑鷲看著君玥的臉色。


    「餅都掛在她脖子上了,還要我喂著吃嗎?」君玥一揮手,「大不了匈奴進關,我借口和胡家聯手把太後拉下來,換個人扶持幼帝。」


    黑鷲領命而去,君玥手裏拿著書卷,看著搖晃不定的燭火。


    他母後病倒在床榻上時,桌子上也是點著這樣昏暗的燭火,母後拉著他的手,千叮萬囑叫他不要去搶那個皇位,千萬不能去和太後一脈爭鬥。


    他聽母後的話,過了整整八年,可如今大淵上下已是內裏腐朽的大樹,風一吹就得倒,他身為皇子,也是大淵的子民,真的要看著大淵就這樣國破嗎?


    君玥把書往桌子上一放,坐到椅子上,盯著燭火,陷入了沉思。


    蘇芙一覺睡得安穩,早上起來時,正是圍獵正式開始的時候,她沒去湊熱鬧,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帳篷外麵曬太陽,她這個帳篷挨著君玥的,在帳篷群的最邊沿,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她樂得清閑,換了個方向,托著下巴對著綠草如茵的山坡發呆。


    蘭雪從帳篷裏出來,端著剝好皮的瓜子仁道:「娘娘,您起身得真好,奴婢剝瓜子給您吃!」


    蘇芙吃著瓜子仁喝著清茶,望著漫山遍野的青草,心裏舒服極了,按照原劇情,接下來就是女主男主大放異彩,女主吃醋男主追,膩膩歪歪的少兒不宜劇情,她這個惡毒女配的戲份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


    君玥應該也沒事,他在帳篷裏睡了一天了,他每次圍獵都這樣,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怕被人戲弄,書裏都說了的。


    蘇芙今日一天過得舒坦,蘇錦可不一樣,蘇錦氣得是麵色如鐵,無他,還不是因為靖王世子季樂晟,他今天身邊總是圍著別的貴女,連她都不理了,往日明明是追著她說好話,今日一見到那麽多貴女,魂都丟了!


    不就是圍獵拔了頭籌嗎?鼻子都翹上天了,可不叫人氣憤!


    蘇錦一抬袖子,看到了手腕上的白玉鏤空鐲子,真是季樂晟送的,她沒來由地一股氣衝上心頭,把鐲子取下來,對著地上狠狠一摔,也不管鐲子摔碎了沒有,轉身就走。


    蘇錦氣呼呼地往山裏走,她之前閑逛的時候,發現了一處小潭,潭的周圍環繞著竹林,幽靜得很,這天氣熱得人慌,就算是入夜了,熱風吹得人也煩躁得很,她想去小潭那泡泡腳,靜一靜。


    她也不怕夜幕降臨,在深山老林裏遇到什麽危險,這是皇家的林場,都是有人定期巡邏清理野獸的,老虎之類的猛獸在這裏連根毛都沒有,安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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