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天你把柳嬤嬤給供起來了?」


    「將軍果然管理有方,消息好靈通呢。那些人也真是,這點兒小事也拿去煩將軍。」


    「這不是小事……」元闕終於放下飯碗,抬眼望她。


    意外地,又望見了貝安歌臉上一層細細的絨毛。冬夜,天黑得早,屋子裏已經點上了通亮的燈燭,映得那層絨毛細細柔柔,反而給貝安歌的嬌豔增添了一絲青澀的感覺。


    「為何不是小事?」貝安歌問。


    元闕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忘記了後麵想說什麽。


    還好,他從來都足夠鎮定,麵無表情半晌,終於開口道:「你要供她,還是治她。得讓我心裏有個數。」


    貝安歌笑了,笑得格外嬌媚。


    她朝元闕擠擠眼睛:「早說過了。我是天選之女,要來助將軍一臂之力。將軍想供她,我就供她;將軍想治她,我就治她。不過……」


    她拉長尾間,故意賣了個關子:「我猜將軍是想治她,對不對?」


    元闕挑挑眉,佯怒道:「她是皇後的人,我為何要治她?」


    貝安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憑將軍府有個冒牌夫人,將軍也不想您的冒牌夫人露餡吧?」


    元闕低眉,冷冷地不再看她:「露不露餡,在我,也在你。」


    這話貝安歌同意:「我自然會努力當好將軍夫人,但將軍也會為我善後的吧?」


    這女人想得可真美。


    「不會。你露餡之前,一定會先噎死。」元闕的語氣還是那麽沒有溫度。


    我去,又是噎死。


    貝安歌生氣。


    「能不能有點好死法了!」


    元闕正要說「不能」,妙如走進來:「夫人,柳嬤嬤來了。」


    貝安歌立即看到了元闕打成蝴蝶結的眉頭。


    這回她沒請柳嬤嬤進來,而是道:「將軍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有機會與我說說話,就別讓柳嬤嬤進來打擾了。問問她有什麽事。」


    元闕差點翻白眼。這女人裝恩愛也太有一套了。


    不過,不得不說這女人極懂人心,她察覺到了自己並不想見柳嬤嬤,用了個極好的理由給婉拒了。


    妙如又進來:「柳嬤嬤說,那幾個丫頭不服管。因為是將軍府的人,她要請夫人的示下。」


    貝安歌眼皮都沒抬:「既沒有規矩,就請柳嬤嬤好好教教規矩吧。」


    這一段情節,貝安歌有印象。


    曲皇後賜婚時,的確是多管齊下的局麵。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個曲旋兒是不是機靈、是不是靠譜,所以安排了幾個宮裏陪嫁的嬤嬤,一來是幫襯,二來也有些監管的意思。


    但曲皇後小器,真正得力的人,一定是留在身邊,舍不得放出宮的。所以這柳嬤嬤忠心歸忠心,先前在宮裏應該地位不高,過不了吆五喝六的生活。


    資曆夠老、卻沒摸過權力的滋味。這種人最容易飄。


    貝安歌就是料定她會飄,所以還給她扇了幾下,讓她飄更高些。


    她還怕柳嬤嬤壓不住那四個丫鬟,特意叫妙如一起過去。


    將軍府的仆人們,除去安排在嘉豐苑、懷玉樓、望月樓這些院子的,都在院子輔屋居住之外,,其餘一應將軍府西南的隔院。柳嬤嬤當仁不讓地占據了隔院裏的一大間。


    院子裏挑著幾盞燈籠,四個丫鬟站在燈籠下,臉上忽暗忽明,瞧著不太愉快。一見柳嬤嬤進來,皆是一臉不忿,可再看後麵跟著的妙如,倒是吃了一驚。


    妙如見到四人的表情,便知道她們被氣得不輕。


    「你們怎麽就惹嬤嬤生氣了?」


    惜芳怯怯的:「我們不敢惹嬤嬤生氣。」


    春露也道:「嬤嬤突然就生氣了,我們也納悶呢。」


    柳嬤嬤破口罵道:「這會兒一個個裝得比兔子還乖,方才是誰連茶都不會沏,我能不生氣嗎?」


    晴翠立刻反駁:「嬤嬤大概是過慣了宮裏的娘娘生活,將軍府的茶入不了嬤嬤的眼,我們怎麽沏你都不滿意,又不肯說哪裏不滿意。大家都是奴才,何必這樣為難我們。」


    要說晴翠這通怨氣,倒是師出有名。


    她原本是伺候表小姐的,又是大丫鬟,下頭還有一堆小丫鬟伺候著,儼然半個小姐。突然被夫人調派過來伺候什麽柳嬤嬤……


    皇宮裏來的又怎樣,不也是奴才嗎?誰還比誰高貴了?


    更可氣的——


    表小姐那麽穩妥大度的人,還特意叫她帶了一盒點心過來孝敬柳嬤嬤。


    可這柳嬤嬤隻瞄了一眼,就冷笑說,這種點心在宮裏也隻有最下等的奴才吃。


    晴翠能不氣暈麽,就算將軍府不如宮裏奢華,這盒點心也算很拿得出手。姑蘇宋家富甲江南,表小姐也是錦衣玉食長大,何時吃過上不得台麵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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