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聽得眼睛都直了。恨不能立時三刻就跑進那庫房去,摟著奇珍異寶睡覺才好。


    「這麽大的庫房,讓桂嬤嬤一個人管,怎麽管得過來。」柳嬤嬤嘀咕。


    杏蘭道:「說不定夫人早有此意。不然怎麽沒給桂嬤嬤派人手,卻給您派了我們四個使喚。都知道嬤嬤您是最會調理人的,把我們調理出息了,自然是要給嬤嬤當差用的。」


    這話真是說到柳嬤嬤心坎上去了。


    「你說得有理。我怎麽就沒想到。」


    杏蘭又道:「早上嬤嬤還抱怨夫人有些怠慢您,小的瞧著,卻不是怠慢。夫人縱然有心重用嬤嬤,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畢竟桂嬤嬤也是皇後娘娘的人,若她回宮告一狀,夫人那邊也吃掛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當然是這個理。柳嬤嬤覺得雲開日出,一眼就望到了夫人公正高尚的內心。


    「看來,我得幫夫人搬掉這個絆腳石。」


    柳嬤嬤叉著粗腰,眼中放射出睿智的光芒。


    ☆☆☆


    傍晚時分,懷玉樓裏傳來將軍夫人咯咯的嬌笑聲。


    「這個杏蘭,果然是作妖高手,哈哈,妙人兒啊。」


    妙如:「那也是夫人提點得好。」


    「害,我可沒提點啊。是你去提點的。」貝安歌才不認賬,人家是清清白白小天真。


    「是是是,是奴婢自作主張。」


    貝安歌滴溜溜轉了下眼珠子,想到妙如形容的杏蘭傷勢,心下也很同情:「去找大夫要點上好的治傷藥,私下給杏蘭送去。」


    她本來隻是覺得柳嬤嬤討嫌,想捏個錯送她回宮。可現在瞧著,這柳嬤嬤何止討嫌,她不僅是皇後的眼線、威脅著將軍府的安全,為人還歹毒貪婪,送她回宮太便宜她了。


    讓她帶一份大禮回宮才好。


    ☆☆☆


    晚飯時,元闕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雖還是兩軍對壘的架勢,但貝安歌今晚公然越界了。


    她將罪惡的筷子伸到了燉乳鴿的湯罐裏,當著元闕的麵,夾走了一隻鴿腿。


    元闕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忍了。


    晚飯結束,幾個小丫鬟收走了餐具,馬文德來了。


    一來就是訴苦。


    「夫人,柳嬤嬤進府才三日,生了不少事。雖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卻也太過張揚了。」


    貝安歌不由望向元闕。


    將軍大人表現出了難得的飯飽慵懶之態,已坐到他昨晚睡的那張寬榻之上,斜倚著,一臉看戲的表情。


    懂了。馬文德這麽會挑時機,怕也是這男人指點的吧?


    貝安歌不動聲色,對馬文德道:「柳嬤嬤幹啥了,說來聽聽?」


    她一邊問著,一邊索性起了身,走到寬榻邊,挨著元闕就坐下。


    這舉止委實有些親密,把元闕驚得猛地坐直,破雲刀猝不及防被帶動,磕在寬榻邊上,弄出一陣聲響。


    貝安歌笑得柔柔地:「夫君真是,就不能卸會兒刀,不心疼這紫檀木榻,我還心疼您的寶刀呢。」


    可不心疼,心疼得貝安歌都伸手安撫了一下破雲刀呢。


    當著馬文德的麵,元闕竟有些尷尬起來,扶額道:「你們說正事兒。」


    馬文德也隻能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一五一十地開始控訴。


    「夫人給柳嬤嬤撥了個單間兒、調了四個丫鬟,這是夫人對她的敬重,旁人皆沒話說。但她未免有些倚老賣老,將軍府雖行事嚴格,卻從不苛待下人,柳嬤嬤隻花了兩天,就將四個丫鬟全都打傷,還謂之懲罰。


    「去薪火上要炭,比同等嬤嬤多要了三倍不說,還要懷玉樓用的銀炭。


    「去針線上轉了一圈,硬是拿走了一匹上好的綢緞,那可是給夫人您準備的……


    「又嫌廚房的夥食怠慢了她,要求頓頓有魚有肉為她單獨開小灶。


    「尤其過分的,剛剛廚房替她將晚飯送去,竟嫌不好,將送飯的小廝都給潑了。」


    嘖嘖,簡直罄竹難書。就兩天功夫,咋就沒忙死她。


    「最過分的,柳嬤嬤還暗中打聽……」馬文德頓了頓,「暗中打聽,將軍平日和哪些朝臣來往……」


    本來還笑盈盈的貝安歌,終於微微變色。


    這才是柳嬤嬤最最找死之處。


    也不用管元闕什麽反應了,貝安歌知道,元闕在看自己的反應。


    女明星會讓你這麽悠哉悠載看戲?不可能的。


    拉元闕下水的機會來了。


    貝安歌轉身,拉住元闕的手,扭身推了推:「將軍,您在宮裏有啥要好的公公嗎?」


    這一拉手,又是猝不及防。


    元闕差點跳了起來,要不是馬文德在場,他一定立刻甩開這女人。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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