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沒想出一勞永逸的法子之前,裝病要留著關鍵時刻用。」


    貝安歌緩緩啃著雞腿,眼珠滴溜溜地轉。


    突然,她眼睛一亮,笑容在俊俏的小臉上綻開:「夫君,咱們搞一把大的,怎麽樣?」


    「大的?」元闕心想你都敢冒充將軍夫人了,你還有「小的」嗎?


    你把把都是玩大的。


    「夫君先告訴我,二皇子傷勢如何?」


    元闕頓時警惕:「你問這幹嘛?」


    貝安歌知道他疑心重,尤其事關重大,他更有戒心。越是元闕有戒心,她越是放輕鬆:「你夫人可是天選之女,夫君不說,我也知道二皇子的傷勢。」


    「那你說我聽聽?」元闕的眼神,陰晴不定。


    麵對元闕莫測的眼神,貝安歌卻揚了揚嘴角:「讓我把這雞腿吃完再說。」


    吊胃口?


    元闕不吃這套。


    就算心裏吃了,嘴上也不能吃。


    元闕:「吃完也不必說了。」


    一個雞腿而已,而且還是細瘦細瘦的烏雞。就算女明星吃相優雅,三兩下也優雅地啃完。


    貝安歌輕輕用帕子掖了掖嘴角,這回不能讓嘴上的胭脂給糊了。然後道:「二皇子傷的是左臂吧?」


    元闕眉頭突地一跳,聲音卻冷冷的:「都說不必說了。」


    「太醫趕到時,二皇子侍妾已經替他包紮好了,是不是?」


    元闕不說話。


    「說傷情不重,不必小題大作了是不是?」


    元闕眉頭又是一跳,緊盯住貝安歌,一言不發,眼神裏卻滿是狐疑。


    貝安歌依舊笑意盈盈:「二皇子神情甚為痛苦,但卻讓太醫回去了是不是?」


    這番描繪,仿佛她置身現場。元闕再也忍不住:「你怎麽知道?」


    貝安歌揚了揚眉。她怎麽知道?她看劇本知道的唄?


    但她不會這麽說。


    貝安歌緩緩道:「天選之女,自然能預知很多事。有些情節,我仿佛在前世是遇見過的。」


    「來人!」元闕突然高聲喊道,語氣極為冷峻嚴厲。


    妙如和妙意一臉驚惶地跑進來,隻看到將軍和夫人對麵坐著,將軍一臉「出了大事」的嚴肅,夫人卻一臉「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的委屈。


    「將軍……」二人顫抖著。


    元闕戳人的眼神紮到二人眼前:「昨晚到現在,夫人去過哪裏,見過誰?」


    妙意嚇得瑟瑟發抖,不由望向妙如。


    妙如雖也顫抖得厲害,卻要膽大些:「將軍……昨晚將軍不是就在懷玉樓,和夫人一起麽?」


    「……」


    元闕冷靜下來,想起自己每晚都是悄悄溜走的。但貝安歌沒練過武,沒這「悄悄溜走」的本事。


    再說將軍府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守衛森嚴,也不可能有人憑空出入。貝安歌應該一晚上都在懷玉樓睡覺,沒見過什麽人。


    嗯,這段掐了,不問了。


    「起床之後呢?」他的語氣稍稍溫和了些。當然,死神大人的溫和,依然是零下,也就是極寒和普通寒的區別。


    「就在懷玉樓院子裏玩了會兒雪,沒出去過,奴婢和妙意陪她玩了會兒……哦,對了,夫人叫阿貴尋了塊鬆軟的木頭,說要削一柄刀,就是外頭雪人上那個,阿貴就尋了塊木頭。除了這三人,夫人沒見過別人。」


    妙意生怕自己沒出力,趕緊跟著點頭:「對,就見過奴婢們這三個。」


    「出去吧。」


    元闕「普通寒」的眼神終於回到了貝安歌這裏。


    兩個丫鬟不知就裏,又擔心夫人,退出去時忐忑地向夫人望了一眼,卻見她還是一臉委屈的樣子,好像沒有被將軍嚇到。


    終於屋子裏隻剩了元闕和貝安歌二人。


    貝安歌「哇」地一聲就哭了:「夫君你幹嘛嚇我,我做錯什麽了你就這樣凶巴巴的。」


    元闕也是始料未及,這女人怎麽說哭就哭了?下雨還得先打個雷呢,你哭也不打個招呼,這叫本將軍怎麽應付?


    「本將軍……不信什麽天選之女……」


    語氣已是弱了一陣。


    貝安歌的哭戲是極好看的,五官不扭曲、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掉下,要哭就哭,要收就收,要掛到腮邊絕不會流到下巴。也因為哭相太美,有位大名鼎鼎的苦情戲女編劇指名要她演自己的戲,並因此一炮而紅。此後,她的哭戲就經常被網友製成動圖,放在「最美的哭戲」那種話題裏。


    此刻在元闕麵前,她隻要動用演哭戲的五成功力,就足以讓元闕這種隻會在戰場上打仗的粗人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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