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瑤的手比貝安歌要大些,這手鐲本來是套不上的。


    但貝安歌不管,一邊強行套,一邊嘴裏還道歉:「表嫂說錯話了,青瑤莫生氣,表嫂給你道歉啊。這是表嫂最愛的手鐲,珍珠最合青瑤淡雅出塵的氣質。你一定要收下,不收下就是不原諒表嫂。」


    「不要……表嫂不要……」宋青瑤掙紮著。無奈她整日弱柳扶風的嬌喘模樣,哪有貝安歌力氣大,根本掙脫不了。


    「啊——」宋青瑤痛呼一聲,手鐲終於套上了她的手腕。


    一隻雪白的小手,已被手鐲生生地蹭出了一片紅腫。


    宋青瑤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哪知道這表嫂不光動嘴,竟然還會動手,莊子出來的果然不按套路,太野了。小手被金胎邊緣刮著,沒破皮已經是萬幸,特喵的誰痛誰知道啊。


    貝安歌絲毫未覺,還拍著宋青瑤紅腫的小手:「真好看,我們青瑤就適合戴珍珠,以後表嫂見著好看的珍珠,一定給青瑤留著。」


    宋青瑤。想反抗,屋子裏還有兩邊的丫鬟看著,懂事乖巧的形象還是得保持啊。


    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憋了一肚子氣,委委屈屈道:「謝謝表嫂,青瑤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


    是得回去了。再不回去,貝安歌就給你套項圈你信不信?


    見宋青瑤披著她的鶴氅、帶著現在已經屬於她的金鐲和傷痕落荒而逃,貝安歌差點仰天長笑。


    就是可惜了那隻鐲子,還是挺漂亮的,舍不得鐲子,套不到宋青瑤啊。


    摸著空空如也的腕子,貝安歌道:「再拿點鐲子出來我挑挑呢?」說著,走到了懷玉樓的內室。


    奢華的寶鏡前,梳妝台上放得滿滿當當。


    就知道將軍府有錢啊,「拿點鐲子」而已,桂嬤嬤就送來了十幾盒子,一眼掃過去,也就百十來個吧。


    桂嬤嬤還說,這也就是頭幾個箱子順手拿的,庫房別的箱子裏還有不少,若夫人沒相中的,她就再去開別的箱。


    可別了,就這些,已是琳琅滿目,把貝安歌的眼都耀花了。


    「來,咱們人人有份。」貝安歌的視線在一堆手鐲手串上逡巡,像是飛在萬花叢中的小蜜蜂。


    「這個適合妙如。」


    一對雲紋白玉鐲塞到了妙如手裏。妙如驚得張大嘴巴,半天沒有閉上。


    「這個適合妙意。」


    一對赤金長命鐲又遞了過去,這回還有說道,「你還是個寶寶,要長命百歲鐲壓一壓的,快戴上啊。」


    桂嬤嬤的眼睛已亮得可以當燈點。接過夫人手裏的鑲綠寶足金纏枝鐲,桂嬤嬤激動得語無倫次:「奴婢也有?奴婢謝謝夫人!」


    「害,我才兩隻腕子,一天換一副,隻怕一年也不重樣吧。你們戴著,我也一樣能飽眼福嘛。」


    說得真叫人暖心。


    貝安歌自己挑了一對別致的寶石鏈子,上麵墜著足金鈴鐺:「我就戴這個。」


    三人皆誇夫人有眼光,跟別人不一樣,這鏈子配合著夫人輕盈的腳步,流光溢彩、丁零當啷,一定是整個京城最靚的女生。


    嗯,現在她們三都學會說「女生」了。


    就衝夫人對她們這麽好、出手這麽大方、為人這麽直爽,她們很快還會學會說「女神」。


    ☆☆☆


    這場雪時急時緩,整整下了兩天。


    雪勢終收的那天晚上,天空深藍幽邃,明月初升、清輝灑向人間,與滿京城的潔白遙遙響應。


    第二天清晨,京城的百姓們走出家門,望見天清地朗,潔白開闊,本來心情很好……


    咦,雪地裏好像還混著點什麽東西?


    百姓們撿起一看,是好多小紙條啊,上麵還寫著極小的字。


    「天眼明亮,皇子詐傷」


    識字的聚在一起,一遍一遍地讀。


    「這什麽意思?」


    「不知道啊。沒聽說哪個皇子受傷啊?」


    「說的是皇子,那就不是太子?」


    「皇子也有好幾個啊,這是哪個?」


    一時間,京城好些地方的百姓都撿到了這樣的小紙條。沒人知道這紙條是怎麽來的,好像是跟著雪花一起從天上飄落似的。


    消息傳到宮中,把曲皇後從睡夢中驚醒。


    「什麽?這是陰謀!一定是陰謀!惓兒明明就受傷了,這消息哪來的?」


    曲皇後氣得光腳下床,衝著宮女們大喊:「本宮要見皇上!惓兒不接受這樣的惡意中傷!


    「快派人去惓兒府上,叫他不要輕舉妄動。本宮一定替他討回這個公道!」


    將軍府的馬車,從皇宮的西角門而入,在越勝門外廣場停下。馬車簾子掀開,漫天晴光湧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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