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貝安歌豁地,眼睛放出光芒,「快讓他進來?」


    隻見馬文德兩手各舉一支麥芽糖做的小糖人,興衝衝進來:「夫人,將軍命人送回來的糖官人。」


    糖官人。貝安歌隻知道古代把麥芽糖叫飴糖,卻還是頭一次聽到把麥芽糖吹製而成的小糖人,居然叫「糖官人」。好聽,比小糖人好聽。


    「將軍命人送回來的?」貝安歌接過兩支糖官人,興奮地端詳著。


    一支是憨態可掬的大公雞造型,一支卻是圓墩墩的寶葫蘆造型,蜜蜜黃黃的顏色煞是誘人。


    馬文德道:「將軍天沒亮就奔了西市的糖官人鋪,把掌櫃從被窩裏揪出來,現燒的爐子,現做的糖官人。」


    貝安歌倒吸一口涼氣。


    就憑元闕背著破雲刀、一臉殺氣騰騰地衝進人家鋪子,這可憐的掌櫃都要嚇尿了吧。所以……


    貝安歌脫口而出:「將軍給錢沒?」


    「將軍出門急,沒帶錢……」


    看吧,就知道!魚肉百姓啊!貝安歌痛心疾首。


    正要批評,馬文德又道:「不過將軍傳話,吩咐卑職立刻送十兩銀子過去。」


    好吧,十兩銀子。夠大方。


    掌櫃的從此以後可能天天都盼著有人去被窩裏揪他了吧。


    有了糖官人,貝安歌喝藥就爽快多了。大公雞那根一時沒舍得吃,叫妙如插在了一個小花瓶裏。寶葫蘆一口就咬掉了半個,美滋滋,甜蜜蜜。


    貝安歌再也不怕喝藥了呢。


    養病的貝安歌不能出門,隻能隔著窗子看看滿院的雪景。天色雖然放了晴,卻依然非常寒冷,那沒了小木刀的雪人沒有化,孤單地立在院子裏。


    元闕也很忙,整整一天都沒有回府。但中間幾次差人回來問貝安歌的病情,聽說有了糖官人,夫人都願意吃藥了,大將軍表示十分欣慰。


    貝安歌甜蜜過後,心裏卻有些沉沉的。


    她想到了昨天那個夢。


    她夢見的那些拍攝畫麵,在劇本前三十集裏都不曾出現。夢裏的導演,正是現實中的導演;夢裏的攝影,也是現實中已經簽了合約的攝影。


    但夢裏的元闕,卻是如今身邊的這位元闕。


    所以這僅僅是一個夢?還是和那個現實世界有所關聯?貝安歌不得而知。


    如果按照她看過的三十集劇本、和對劇本已知的大綱來看,太子劉慎是最後的贏家,曲皇後和二皇子機關算盡,也沒能最後翻盤。所以元闕也該是贏家一方的,不可能被什麽貴族女人殺死。


    但萬一……


    貝安歌很擔心這個萬一。


    要知道,現實世界裏的編劇沒什麽話語權。一邊拍戲一邊改戲的情況多的是。


    經費不夠大場麵拍不成了,改。


    某大咖對自己的戲份不滿了,改。


    製片人安排的資源咖想和哪個大咖演對手戲了,改。


    甚至哪個領導來視察,眉頭一皺說這場戲不能傳遞正能量啊,改。


    所以自己看過的三十集劇本,也不一定做數,最後拍成什麽樣更是難說。萬一,自己身處的劇本世界,會跟著現實世界的劇本改動而發生變化……


    太可怕了!


    貝安歌甩甩腦袋。希望不要啊,原來的劇本蠻好的,千萬不要魔改啊。


    可是,萬一真的魔改呢?貝安歌想了想,也隻能靜觀其變。


    傍晚時分,元闕臨時被召進宮麵聖。


    密帝雖在病中,但精明絲毫不減。雖說二皇子劉惓詐傷一事讓他不滿,但堂堂南密皇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而且還找不出幕後主使,這事兒還是很丟麵子。


    跟元闕將北防的沙盤推演了好幾次,終於確信北幽國起碼在十年內已經不可能再進犯南密。但這不代表對方不使陰招,比如這一回劉惓遇刺,就有可能是北幽細作使的陰招,目的是挑撥太子與二皇子,讓他們兄弟鬩牆。


    元闕低頭傾聽著密帝的分析,表情一貫冷峻,心中卻不以為然。


    這對兄弟還需要挑撥嗎?早就鬩牆了啊。


    所有的父親都覺得自家兒子要兄弟和睦、同心協力。隻可惜,兄弟們一般都不這麽覺得。


    出宮回府時,已是星夜。


    先前遣人回府問過幾次,都說夫人病情好了大半,午飯能吃下半頭牛,晚飯又能吃下半頭牛。元闕也稍稍心安,回府就先去了嘉豐苑,打算先和幾位副將碰碰頭,再去懷玉樓見那女人。


    畢竟那女人比副將們難將太多,他得打起精神來對付啊。


    誰知走到嘉豐苑門口,卻見到了另一個女人。


    他的表妹,宋青瑤。


    「表哥總算回府了,青瑤等一天了。」宋青瑤柔柔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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