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生病痊愈之後,每晚睡前,元闕都會將這個軟枕從帳子縫裏遞給她,已經成了習慣。


    他們終於習慣了彼此。


    ☆☆☆


    廣緣酒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


    嚴格來說它不是一棟樓,而是一個園子,園子裏有多個小院,來客消費,皆在單獨小院,或三五小酌,或呼朋喚友擺上幾桌。又熱鬧又私密,完全不用擔心像普通酒樓那樣相互打擾。


    但這酒樓不僅豪華,習慣也奇怪。雖名為「廣緣」,其實一點兒也不廣結善緣,反而門檻非常高。來這兒消費,並不是有錢就可以,還得有酒樓掛上號的貴賓信物,方能入內。


    而信物的級別,則決定了他能到廣緣酒樓的哪個小院。


    今日廣緣酒樓最清雅的小院,被一名貴客包了。


    一名黑衣的中年人持信物前來,跑堂的一看,心領神會,將他帶入園子,在重重疊疊的樹影竹影中來回穿梭,終於帶到那間神秘的清雅小院內。


    「公子,貴客來了。」


    隻聽屋子裏「叮」的一聲,算是應答。


    那跑堂一躬身:「貴客請進,公子已在內等待多時。」說著,悄無聲退了出去。


    黑衣中年人走進屋子裏,卻見垂著好幾重簾子,裏頭影影綽綽似有一個高挑人影,卻看不清楚。


    「參見令主。」黑衣人跪下。


    裏頭那人端詳著他,卻不知為何,隔著簾子亦能端詳這麽久。


    半晌,裏頭的人問:「小三就這麽沒了?」


    「回令主。一個多月了,屬下多次試圖與小三聯係,均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


    令主聲音冰冷:「將軍府現在的夫人,不是曲旋兒。」


    黑衣人頓時緊張起來:「難道小三貪戀將軍府榮華富貴……」


    「不。」令主打斷他,「將軍夫人也不是小三。」


    黑衣人愣住:「不可能。小三那夜明明進了將軍府,而且將軍府也並沒有發生打鬥。若將軍夫人已非曲旋兒,說明小三已經得手。她去了哪兒?現在將軍府這位夫人又是哪來的?」


    令主:「樣樣都來問本令主,本令主還要你作甚?」


    黑衣人一凜,伏得更低:「屬下辦事不力,請令主責罰!」


    令主一揮手:「給你三天,將那位冒牌的將軍夫人綁到這裏來。」


    三天。


    南密國最神秘的組織「胭脂令」,悄悄地對鎮國大將軍元闕的新婚夫人拉開了一張網。


    次日午後,將軍府的馬車踏踏歸來,馬車剛剛拐過街角,眼見著不遠處就是將軍府大門,一名黑衣人踏足飛來。


    騎著馬護守在馬車旁跟隨的淩雲立即勒住韁繩,接過那人手裏的一枚手指粗細的小竹筒。驗過封蠟之後,淩雲將小竹筒遞進馬車內。


    元闕和貝安歌在車內。他們應邀去順國公家做客。貝安歌終於有幸看到了順國公家的小孫子,的確是虎頭虎腦、十分可愛。但平心而論,寶寶更像母親、而不是奶奶。


    但順國公夫人不管,貝安歌之前說的那些譽美之詞已經深入人心,雖然在兒媳婦跟前不好直說,背後卻沒少給貝安歌使得意的眼色。


    甚至還說了不少「你們什麽時候也生一個啊」,「一看元夫人就是能生養的麵相」,「三年抱兩不成問題」之類叫人尷尬的話題。


    要不是貝安歌臉皮厚,早扛不住了。


    元闕為了掩飾心中很想「三年抱兩」的罪惡想法,在馬車裏一本正經地給貝安歌普及順國公家的光輝曆史。


    其實劇本裏的順國公,也是背景板一樣的存在,現任的順國公也是襲的父親的爵位。當年他父親是先帝爺跟前的重臣,所以才賜了爵位。現任順國公在朝中的影響比他父親要弱些,元闕才是當朝新貴。好在順國公很會做人,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也並不嫉恨新貴,反而拿出非常謙遜的合作態度,兩家關係就顯得十分和睦。


    貝安歌聽著元闕講述朝中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也替他暗暗捏一把汗。


    二人正說到順國公往後會站太子還是皇後的問題時,小竹筒遞進來了。


    打開封蠟,竹筒裏卷著一張極小的紙條,元闕一看,眼神中一絲驚訝瞬縱既逝。


    他低聲對貝安歌道:「我有事。淩雲送你回府。」


    貝安歌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沒事吧?」她擔心地問。


    「兵院的事,別擔心。」


    元闕喊停馬車,騎上了淩雲的駿馬,瞬間就疾馳而去。


    淩雲坐到馬車夫旁邊,轉過頭對馬車內的貝安歌道:「夫人莫慌,將軍素來都是這般繁忙。」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貝安歌越發覺得可疑。


    淩雲可向來話少,何至於元闕解釋過一遍,淩雲還又解釋一遍?反而說明不僅事有緊急,而且是淩雲都看得出來的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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