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聽著的淚晴深深捏了把汗。


    反正她是沒聽說過自家四姑娘懂得堪輿之數。


    她正這麽想著,就聽梁太後質疑道:「你懂玄門術數?」


    裴瑤卮謹慎道:「粗通而已。臣女亦不敢保證所言無差,隻是想著這樣的事,總是寧可信其有。娘娘若是心存疑慮,也請先傳司天台的博士們問上一問,以備萬全。」


    她這番話顯然戳到了梁太後脈門上,這時,見母親猶疑,立在一邊的蕭姈也扯了扯母親的手臂,諾諾求情:「母後,饒過清檀吧……」


    梁太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罷了!」終於,梁太後拂袖道:「為這麽個胚子,犯不上!」


    裴瑤卮心頭驟然一鬆。


    梁太後近前,伸手捏起裴清檀的下巴,「死丫頭,這筆賬,哀家且給你記著,來日方長,不怕沒機會討回來!」


    說罷,她狠狠一甩手,將裴清檀甩在了地上。


    「至於你——」梁太後轉而看向裴瑤卮,審視片刻,輕蔑一笑,「哼,弄清楚自己的斤兩,強出頭的人,不是每一次都能有好下場的!」


    說罷,領著一眾人轉身離去。


    腳步聲甫一遠去,淚晴長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而裴瑤卮則是一邊解著自己的鬥篷,一邊回身去看清檀。


    「來,我這件穿久了,帶著熱乎氣兒,先換上……」她說著,急切地將鬥篷給清檀披上,正係著緞帶,一雙凍得僵冷的手卻緩緩覆上來,握住了她的手。


    裴瑤卮顧著她手涼,忙要去拿手籠,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姑姑……」


    聲色恍惚,帶著無盡的委屈與牽念。


    裴瑤卮險些被這一聲‘姑姑’撕裂所有偽裝。


    她強自鎮定下來,佯作詫然,同裴清檀解釋道:「公主認錯人了,臣女不敢當。」


    話音未落,裴清檀已經落下兩行淚來。


    她一頭撲進瑤卮懷裏,心中明知眼前這個人,其實隻是一個同姑姑容顏相似的女子而已,可她卻控製不住地低喃著,姑姑,姑姑,這些年你去哪兒了,清檀好想你。


    裴瑤卮被她抱著,根本無力掙脫。


    最終,她垂下雙臂,心疼地輕撫著這小侄女的後背。


    她心道:傻孩子,姑姑死了啊,又怎麽能回答你呢。


    相憫黛麵色沉沉地將相盈懷領回宮時,瑤卮被清檀帶回寢殿說話,尚未回來。


    暖閣裏,憫黛對著丟人不爭氣的盈懷,滿心恨恨,失望到連訓斥的話都不願多說,隻道:「好好回房給我閉門思過去!這兩日沒本宮的話,不準踏出偏殿!」


    相盈懷臉上淚痕未褪,今日被德妃的陣勢嚇了一場,這會兒還心有餘悸,不敢多說話,惴惴應了聲是,便由侍女扶著退回偏殿了。


    憫黛頭疼極了,轉眼瞥見淚晴一臉欲言又止,問道:「怎麽,有事?」


    淚晴便將白日裏的事與主子稟了。


    「許是四姑娘太像先皇後了,又才幫了業成公主一回,公主拉著人不舍得放,執意帶回寢殿了,要奴婢同您打個招呼。」


    聽罷,憫黛問道:「清檀沒事吧?」


    淚晴道:「您放心,四姑娘雖然莽撞,好歹卻行之有效,聖母皇太後到底沒敢對公主動手。」


    聞言,憫黛卻一搖頭,輕笑一聲:「她可不是莽撞。」


    聖母誕有一子一女,最在乎的,除了皇上,便是繁昌長公主。蕭姈如今正當妙齡,仁懿皇後三年孝期剛過,不出意外,正該明年議婚許嫁。


    所謂恐傷紅鸞星運,應對的也就在此處。


    就算梁太後質疑相蘅所言,真宣了司天台的人來問,眼下年關將近,宮裏自然是不宜見血光的。且如此一張揚,少不得合宮盡知,事情傳到皇上那裏,為著一對耳墜子便請酷刑懲處功臣之後,蕭逐即便為著臉麵也會攔著,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就是梁太後自己了。


    相蘅的那些話,乍聽恍若無稽,實則卻算計到了每一個細微之處,掐死了梁太後的命門。


    這樣想著,憫黛不覺疑惑起來:「隻是,她為何要幫清檀出頭呢……」


    照道理講,這兩人原該是從見過才是啊!


    淚晴也道:「是啊,奴婢也不明白,原本聽到林子裏有人鬧騰時,四姑娘是要繞道而去的,但聽見聲業成公主的話,卻又止步了,最後竟還出麵相幫……」頓了頓,繼續道:「說句不該說的,四姑娘應對聖母時的態度,那般鎮定自若,說話臉不紅心不跳,實在不像個久在閨閣,未經世麵的女兒家該有的樣子!」


    默了片刻,相憫黛搖搖頭:「罷了,眼下事情如此之多,一時也顧不上這點子疑影兒了。」


    淚晴聞言,不由疑惑道:「莫不是五姑娘的事還未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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