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便在長姐的追問中,將自己與相蘅之間的衝突據實以告。


    「你呀!」憫黛聽罷,一臉哭笑不得,「你也不想想,她在宮裏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我若不點頭,她倒是想親近皇上呢!上哪兒親近去?」


    相嬰登時一愣:「阿姐……」


    隨即,憫黛便將這裏頭的真相給他一一解釋了一遍。


    「她起先應當是真不願意嫁的。但後來……」憫黛歎息,「一則為了業成公主的婚事,二則,也是為了咱們相氏的長遠考慮,她這是非嫁不可的!」


    這般解釋,若是相蘅自己說來,他估計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隻會覺得她是狡辯,但如今出自胞姐之口,他回頭細想,倒生出許多歉疚來。


    想到這裏,他問洗竹:「這兩日相蘅那裏如何?西苑可曾去找過麻煩?」


    他這樣問起相蘅,可是稀罕。洗竹微微一怔,隨即才歎道:「左夫人倒是不曾親自去過,隻是……郡公這麽一回來,左夫人又有了倚仗,如今跟底下人都打了招呼,吃穿用度上,但凡能刻薄的,便沒有一樣漏下的。四姑娘那裏的日子,可是不大好過啊!」


    相嬰皺了皺眉。


    「豈有此理!」


    相蘅院中,妧芷看了眼廚房剛送來的午膳,直接將那碗涼透了的雜菜湯潑了送膳丫鬟滿頭。


    頓時一聲尖叫響徹長空。


    「狗仗人勢的東西!潑的就是你!這什麽不幹不淨的玩意都敢往姑娘房裏送!小心我稟了世子把你們全都打發出去!」


    被潑了湯水的丫鬟聽命於西苑,自以為有了臉麵,也不示弱,袖子一挽,直接就同妧芷扭打在了一起。


    一旁的丫鬟們見此,有勸架的,有叫罵的,更多的是分了派別,緊著加入到了混戰之中。


    一個跟著來的小丫鬟叉著腰站在一邊,潑婦似的嚷道:「……喲喲!這一口一個世子的,還真以為世子能記得你是哪根蔥?如今郡公都回來了,世子爺說話也不那麽好使嘍!」


    話音落地,未幾,身後忽然傳來一記男子的聲音——


    「是麽。」


    聲音不大,效用卻比霹靂不差。


    內室裏,裴瑤卮正歪在榻上翻書,外頭的吵嚷聲驀然消失了,她一恍惚,還有點不適應:「怎麽突然沒聲了?」


    妧序也好奇,挑了簾子往外一看,緊接著,忙匆匆回來與她稟:「姑娘,世子來了!」


    裴瑤卮把書翻到了地上。


    她急忙踩上鞋往外迎,心裏還犯嘀咕,也不知相嬰是做什麽來的。


    剛出了內室,相嬰已經進門了。


    他看著她,眼神有點不大自然,肅聲道:「外頭都打成一鍋粥了,你倒真坐得住!」


    裴瑤卮將他讓進上座,端了茶,淺笑道:「沒辦法,妧芷那丫頭脾氣急,我也攔不住,每到吃飯大多要來這麽一起兒,小妹倒也習慣了。」


    相嬰眉頭一皺,看向她,一旁妧序見了,還當他動氣,便忙著上前解釋:「世子別生氣!那起子小人,狐假虎威,若再沒了妧芷這份兒鬧騰,估計再送來的東西就真個兒沒法入口了!」


    相嬰看了妧序一眼,默了半刻,喚洗竹近前。


    「吩咐膳房,以後就不必再往四姑娘房裏送飯了。」


    裴瑤卮一愣,心道:這是連飯都不讓我吃了?


    隨即,便聽他繼續道:「每餐將我的飯菜分出一份,給她送過來。」


    裴瑤卮愣在當地,腦子自飛快地過了一遍,試探著問相嬰:「三哥日前,見過長姐了?」


    還挺聰明,他心道。


    相嬰擺了擺手,讓一眾侍婢退下,而後問道:「你是知道阿姐會替你解釋,所以三緘其口?」


    裴瑤卮笑道:「我哪有那麽大的神通!」


    她僅僅是知道,此事唯有憫黛能給自己一個清白,至於那後宮深深,他兩姐弟何時能見麵、又是何時能提到自己,便都不是她所能掌控得了的了。


    相嬰四下看了看,見那炭火、蠟燭諸物,無一不是劣極了的,這才真信了她這幾日過得艱難。


    忖了忖,他道:「父親在家,許多事情,我也不便說話,好在距離開春也沒多久了,這段日子,西苑若有為難,你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了,便讓人去東苑找我就是。」


    聞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明知故問:「三哥這是……寬宥我了?」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相嬰臉上便浮出一抹淡淡的緋紅。


    還跟過去一樣好逗,她心想。


    相嬰為了遮掩,起身四下踱了幾步,進到書房裏,不經意往書案上嫖了一眼,這一眼,卻將他定住了。


    書案上,是一幅畫了大半的朱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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