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夫人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嘴。


    裴瑤卮敏銳道:「對不起誰?」


    桓夫人卻搖了搖頭。


    她道:「總歸,這一切都是娘親的錯,蘅兒,你別怪你父親,他……他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裴瑤卮心頭冷笑。


    這得是多大的情非得已,才能讓當爹的對女兒刀劍相向?


    她現在想起來仍是難以置信,若是那一日沒有蕭邃及時趕到,不知自己會不會再死一次?


    蕭邃……


    這算是自己欠他一回麽?


    是夜,李寂叩門而入,拜道:「兄長。」


    蕭邃淡淡一抬眸,應了一聲,問:「讓你找的人,找好了嗎?」


    「都已安排好了,兄長不必擔心。」李寂回稟:「兄長,岐王妃在回京路上遇刺——」


    蕭邃抬頭。


    他接著道:「我們的人已暗中將人救了下來,目下就安置在長治,黎白重傷,想必不日便會回京赴命。」


    「行刺之人是……?」


    李寂搖頭:「還不知道,派去追蹤之人尚未回來複命。」


    他又問:「溫憐可平安?」


    「您放心,行刺之人顯然很是顧及岐王妃,並未傷其分毫。我們的人在雙方兩敗俱傷之時出麵,岐王妃與長明劍皆平安無事。」


    蕭邃放下心來,往椅背上一靠,「也就是說,目下外麵所有人都以為岐王妃失蹤,無人其與長明劍下落?」


    李寂頷首:「正是。」


    「既然如此——」蕭邃淡淡一笑,「那就好好利用這個機會,為皇帝陛下安排一樁離間吧。」


    「與潘氏?」


    他搖頭,「親而離之。潘氏於蕭逐,早已從大恩人變成了大仇人,用不著多此一舉。」


    李寂蹙眉,半晌,恍悟:「與……薑氏?」


    蕭邃一默,闔目頷首。


    黎白急奔回京,入淩雲殿覲見時,背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屬下帶人與刺客力戰,兩方僵持不下,不想各自損傷慘重之際,卻忽然竄出了第三方勢力,將岐王妃劫走……」


    「慢著,」蕭逐打斷他的話:「你的意思是,此番共有兩撥刺客?」


    黎白點頭,「正是。」


    他目色深沉:「那第一撥人的首領,屬下曾在前年上巳節時與之交過手,不會認錯的。」


    聞言,蕭逐一挑眉,「南都那回?」


    「不錯。」


    晏平六年時,天子巡幸南都長治,途中於龍舟之上遇刺,險些就此西歸。當時黎白護駕有功,身上添了不少的傷,而與刺客首領激戰那一場,更是差點要了他半條命去。


    事後,曆經整整一年的查證,暗衛司方於蛛絲馬跡之中,確定了行刺之人,乃為潘氏所派。奈何,人證突遭滅口,自此無從究治。


    在這之後,蕭逐定了心,誓要將潘氏一族連根拔起。


    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隻聽黎白繼續道:「至於最後坐享漁人之利劫走岐王妃的第二撥人……恕屬下無能,一時還未曾查出其來曆。隻知在其劫走岐王妃之後,應當是往南都去了。」


    蕭逐雙眼一眯,「長治……」


    那第二撥人,會是誰呢?


    蕭邃?周人?哪位親王?


    還是相氏、秦氏、顧氏這樣的世家大族?


    又或者,壓根兒就是潘氏故布疑陣,特意派了兩夥人去的?


    溫憐自幼才名傾世,乃是辭雲溫氏同輩人中天資最高的一個,且她此番回京,身邊還帶著長明劍……


    長明劍,這世間有幾人對此物全無覬覦之心?


    蕭逐沉沉一歎。這樣想來,可以懷疑的對象實在太多了。


    「陛下,何太醫到了。」


    孫持方入內輕聲一稟,蕭逐回神,便讓黎白暫且去西堂稍歇,待何太醫診了脈、開了方子之後,再行離宮。


    黎白感恩戴德地跪了安。


    蕭逐連下兩道密旨,加派人手尋找岐王妃蹤跡。他心裏記掛著長明劍,大半個時辰,一道折子都沒看進去。


    這時候,孫持方複來稟道:「陛下,薑仆射求見。」


    薑軼來了。


    蕭逐連忙宣人進來,本想就此番之事與這一等一的心腹問詢一二,卻見薑軼一進殿,整個人的神情都不大對。


    ——一向穩重的人,此刻竟是透著少有的激動。


    於是乎,蕭逐便將嘴邊的話放了放,笑道:「倒是難得見你如此喜形於色,究竟有何好消息,也說來與朕聽聽!」


    薑軼原是出身寒微的武將,一路靠著軍功上來,在早年蕭逐與蕭邃兩王爭位之時,為秦王鞍前馬後,立下了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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