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恬?」溫憐懵了,「死了多少年的人了,怎麽突然又提她?」說著,她忽然想到什麽,驀然一驚道:「蘅蘅,你不會是……他不會知道你是誰了吧?」


    裴瑤卮擺了擺手,「怎麽可能!你想多了,這種事,一時半刻我還不敢讓它發生。」


    緊接著,她便將之前承陽宮一行的種種,大致都告訴了溫憐。


    「這麽說,當年蕭邃跟潘恬之間的事,還是蕭逐在背後下的功夫?」溫憐麵色發沉,愁眉緊鎖,剛才沉澱下的怒氣,此刻又有了翻騰上來的跡象。


    她不是因為蕭逐的所作所為而生氣,她是恨自己當年既自私自利,又識人不清,竟然同他沆瀣一氣,做下了那許多惡事。


    片刻之後,她緩了口氣,問裴瑤卮:「蘅蘅,那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裴瑤卮脫口輕輕地道:「我想親手殺了蕭逐。」


    溫憐半點也不意外。


    不過,當裴瑤卮看清她這會兒的神色時,立時覺察出了她的想法,便又馬上給了她一個‘你別誤會’的眼神。


    她告訴溫憐,自己這樣說,並不是因為蕭逐間接促成蕭邃與潘恬的事。


    「這男女之情上,再沒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就算是蕭逐算計了他,那也不是蕭逐有本事,而是他自己壓根就有那個心。所以這事兒啊,怪別人沒用,我隻恨蕭邃一個就夠了。」


    溫憐苦笑一聲,「難道就沒有什麽情況,能讓你不再恨蕭邃?」


    裴瑤卮與她對視一眼,徐徐一笑,沒再說話。


    當然有那樣一種情況——若是當年的一切全都是假的,若是他與潘恬從來就沒有過什麽,若是父親未曾因蒙受東宮悔婚之大辱而急火攻心,吐血傷身……


    可是,如何會有這樣的‘若是’。


    裴瑤卮說不想回楚王府,當天,也就的確未曾回去。


    晚膳時,她讓獨觴取了酒來,本想讓溫憐陪著自己痛飲上一頓,奈何岐王妃這麽些年了,仍舊還是不喜歡酒味。沒法子,她便隻有獨自抱著壇子喝開了。


    「真說起來,自從再活過來之後,我不是在積陽郡公府、便是在楚王府、帝宮,反正是沒一個地兒能叫我放開了喝一場的。」裴瑤卮掀開了酒壇子,細細一聞,臉上浮現出陶醉之態,跟著與溫憐抱怨:「你都不知道,這都快一年了,我成日家聞著酒味卻隻能淺嚐即止,心裏是何等憋屈!」


    暖閣裏的羅漢榻上,兩人一左一右的坐著,溫憐提筆翻書,一邊研究自己尚未弄完的陣法,一邊應和著與她笑道:「叫個往日裏拿酒當水喝的酒膩子,一朝做了比丘尼,可不是委屈了你麽!也罷,反正這岐王府裏陳年的老酒多的是,我是不碰的,索性都便宜了你吧!」


    裴瑤卮頷首道了句:「正合我意。」


    原本她就饞酒多時,再加上這會子,既為蕭運的事擔心,又為蕭邃的事煩憂,這滿腔苦悶無處發泄,舉杯澆愁之間,便也愈發沒了忌憚。


    等溫憐覺出不對來時,裴瑤卮都已經獨自喝空了幾壇子了。


    「……蘅蘅?蘅蘅?」


    對麵的人,不知何時,抱著還剩一半的酒壇子仰躺在榻上,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那兒胡言亂語,一會兒叫爹,一會兒叫娘,一會兒埋怨哥哥上了戰場一去不回,一會兒,又三省吾身地,直罵自己瞎了狗眼,為全族帶來了厄運。


    溫憐甩開了筆,伏在她身邊喚了她半天,卻半點回響都沒得來,她著急起來,伸手一探她的額頭,才發現裴瑤卮眼下,竟是渾身都涼得不行。


    溫憐心裏咯噔一下,默默叫了聲不好,跟著立馬揚聲向外喊道:「獨觴!」


    獨觴剛一進來,便被溫憐吩咐去取錦被來,等她抱了被子來暖閣裏一看,當下便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她焦急道:「壞了娘娘!楚王妃喝了這麽些酒,怕是身體受不住了!」


    「胡說!這才哪到哪?過去她又不是……」


    溫憐的話停在這裏,她整個人愣了須臾,隨即恍悟了。


    獨觴看著她的神色變化,知她回過味兒來了,便頷首道:「是了娘娘,楚王妃現在的身體,確實不同以往了!」


    過去,裴瑤卮好飲酒,身體也適宜飲酒,堪稱千杯不醉,這幾壇子的量擺在她麵前,頂多也就是多跑幾趟茅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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