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兒是吧?」他抿了口茶,淡淡問道:「你既說是奉了聖母皇太後之命,暗害皇長子,如今聖母皇太後也到了,上有母後皇太後做主,你便仔細說說,從頭到尾,你究竟是如何與敬慈宮往來的。」


    纓兒勉力掀開眼皮,朝高座上看了一眼,對上梁太後噴火的目光,頓時一瑟縮,又垂下了頭。


    「回……回陛下,奴婢的生母,從前原是伺候聖母皇太後的。奴婢大半年前剛一入宮,記著母親的囑托,便曾去敬慈宮,向聖母皇太後請過安。」


    她才說到這裏,梁太後便坐不住了。


    「荒唐!」她喝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母親又是哪一個?哀家的敬慈宮雖不比和壽宮尊貴,但也斷斷不是什麽三流貨色都進得了門的!」她一邊說,還不忘陰陽怪氣地朝李太後睨去一眼。


    李太後熟視無睹,倒是也跟著露出一絲疑惑,朝纓兒問道:「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纓兒聲細如蚊,稟說自己母親姓張,自幼跟在聖母皇太後身邊伺候,還是聖母給取的名字,叫淳儀。


    她話一說完,李太後滿臉的若有所思,梁太後則是白了臉色。


    就連蕭逐,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下頭的妃妾不明就裏,接著便見李太後頗具深意地看了眼梁太後身邊的宗汝儀,跟著說:「這丫頭話裏說的人,哀家倒還真記得。當年先帝在時,姐姐還是德妃,也住在這瓊宣宮裏。


    那時候,瓊宣宮兩個大丫鬟——姐姐身邊的兩個近身侍婢,一個是汝儀,另一個,可不就是叫淳儀麽!」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眾妃嬪禁不住驚詫與好奇,彼此間已三三兩兩,小聲議論了起來。梁太後臉色愈發難看,喝了聲:「都聒噪什麽!」


    待殿中複又靜了下來之後,梁太後勉力撐住了門麵,冷哼一聲道:「難為母後皇太後記得,不錯,哀家身邊確實曾有一丫鬟,名喚淳儀。但那又如何?」


    說著,她目光如刀子,嗖嗖刮向纓兒:「退一萬步講,就算這賤丫頭真是哀家舊仆的女兒,難不成,她做下的孽,便都盡可以往哀家身上推諉了麽?」


    李太後隻是淡淡一笑,道:「姐姐急什麽,這不是還沒問完呢麽。」說著,她一抬手臂,對纓兒道:「你接著說。」


    纓兒怯怯應了聲是。


    「當時,奴婢去敬慈宮請安,聖母仁厚,念著舊情,賞了奴婢不少恩典,奴婢心裏感激,抱定了心思,想著要好生為聖母盡忠。


    於是……於是……」


    纓兒既虛弱,又恐懼,話說到這裏,來回重複了數遍,就是不見下文。


    蕭逐露出一絲不耐,嚴聲道:「於是什麽?」


    纓兒狠狠一抖。


    「於是在德妃娘娘臨產之前,聖母皇太後暗地裏將奴婢叫過去,吩咐奴婢戕害皇長子時,奴婢明知是錯,但也萬萬不敢不從!請陛下饒命!母後皇太後饒命!」


    聽到這裏,梁太後已是氣得發抖。


    「混賬!反了,真是反了……」她伸手朝纓兒指去,指尖都在顫抖,「你這個賤丫頭,究竟是誰,是誰指使你這般誣陷哀家!是誰!」


    李太後平靜地看向她,緩緩道:「看樣子,這丫頭的告發,姐姐是不認了?」


    「哀家當然不認!」梁太後拍案起身,手掌都震得生疼,一時間,下首坐著的眾嬪妃們也都跟著急惶惶地站了起來。


    她怒瞪著李太後,仿佛她才是出言告發自己的人,「哀家乃是國之聖母!又豈是隨便一個不知從哪跳出來的賤人都能攀誣的?母後皇太後該不會真信了這賤人的話,立意要讓全天下看笑話罷!」


    李太後垂首一笑,不急著表態,轉而向蕭逐問去:「皇帝以為呢?」


    蕭逐沉吟片刻,正待說話之際,忽聽得內殿方向傳來一陣吵嚷,沒一會兒,便見產後體虛,衣冠不整的宇文柔不顧宮人阻攔,哭喊著就朝自己撲來,嘴裏盡喊著些要自己做主,嚴懲凶嫌的話,聲嘶力竭的,也不知她哪來的這般足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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