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息不穩,顯然是怒火集聚與胸,身後的婆子見狀連忙輕拍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大小姐,老夫人近日身體有些不適,您就不要頂撞她了,聽長輩一言,勝讀十年書啊。」婆子都知道老夫人的心結,有些埋怨道。


    「這女子離了婆家可如何過活,老夫人也是為了您好。」


    謝明意嗤笑,往往對女子最為苛責的也是女子,她就不明白了祖母也曾經曆過被婆家厭棄的苦楚,為何還要讓她忍下去。


    「祖母此言差矣,我是父親千嬌百寵的女兒,太傅府的千金。先不提再嫁有大把的男子供我挑選,即便是召個贅婿也無甚難處。我本就被父親記在了族譜上,日後召了贅婿,誕下的子嗣姓謝,怎麽就不能算是謝家的子嗣呢?」


    謝明意不慌不忙地說出了應對辛老夫人的打算,「和離又怎樣,我有父母親庇佑,有嫁妝傍身,比在鎮北侯府的日子都要痛快地多。」


    辛老夫人聽到贅婿一話枯瘦的手一頓,緊緊地盯著謝明意,「你說的可是真的?」當年謝太傅寵愛獨女,為顯示對她的看重不顧族人反對將她記在了族譜上,若是她的孩子姓謝……


    辛老夫人頓覺心胸開闊,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神龕,沉聲道,「鎮北侯府肆意妄為,未將我謝家放在眼中。和離之事就這樣吧,廚房煲的燕窩粥端來讓小姐喝。」


    婆子們麵麵相覷,驚訝於老夫人轉變之快,恭聲應是。


    謝明意見此有些無語,子嗣香火就那般重要嗎?人生在世幾十年,活的舒心快樂,豈不是更好?


    她第一次頂著祖母慈愛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喝完了燕窩粥,正要出口告退,雲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就匆匆過來了。


    「請老夫人安,小姐安,鎮北侯到府上了,老爺和夫人喚小姐過去。」


    謝明意神情淡然,用手帕擦拭了唇角,頷首起身,祁朝暉來的還真是快,隻是不知他是為了哪方而來。


    「你不必去了,老身親自去同鎮北侯說。吳嬤嬤,送小姐回清桐院休息。」辛老夫人有了盼頭,現今鐵了心要斬斷謝明意的退路。她怕孫女性子軟,三言兩語就原諒了鎮北侯。


    謝明意垂下眼眸,未作推辭,原本她也不想麵對狗男人。她這位祖母為了謝家有後定會達成和離之事,當然不是因為心疼孫女。


    太傅府前院,氣氛冷凝,謝太傅同雲夫人坐在主位冷著臉一言不發,祁朝暉陪在下首心中沉沉。


    方才他策馬到了太傅府,謝太傅應是料到他會到來,直接命人在府外迎候。


    至始至終,謝太傅未同他說今日發生的事,隻說要夫人與他和離,兩家簽下和離書便互不相幹。


    他薄唇緊抿,拿過那張蓋有官印的和離書端詳了片刻,輕笑一聲。當著謝太傅的麵,他直接用手指撚成了粉末。


    「嶽父,納妾一事旭之早已拒絕了母親,李家的女子不會進鎮北侯府的門。」他鳳眸盯著謝太傅的神情,微眯。


    「夫人和嶽父的擔憂旭之知曉,也會妥善解決。貿然提出和離,旭之深覺不妥。」瞥見地上的碎紙,祁朝暉眸光幽暗,語氣帶了冷意。


    「鎮北侯,意兒嫁入鎮北侯府三年,上敬公婆,下禮弟妹。你征戰在外,她獨守空房也毫無怨言,可如今貴府所為令人心寒。多餘的話你不必再說了,老夫心意已決,你與意兒和離。」謝太傅臉色難看至極,如果不是他自恃修養定會指著祁朝暉的鼻子大罵豎子。


    祁朝暉聞言,臉上的表情斂去,他端起茶杯,放緩了語氣,「嶽父莫要生氣,今日之事是母親失了分寸。明意回府,我定請母親向其賠罪,往後也不允李家的女子上門。如此可好?」


    「不必了,我謝家的女兒犯不著賴在你侯府,鎮北侯你回去吧,明日老身會親自拜訪老侯爺,結束這樁婚事。」


    門外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謝太傅和祁朝暉都緊緊地擰起了眉頭。


    辛老夫人的出麵並不在謝太傅意料之中,但卻成功讓祁朝暉變了臉色,太傅府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


    「祖母,納妾一事旭之已經做出了承諾,和離之舉還望您再三思量。」祁朝暉內心有些煩躁,事情的走向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一想到和離他抿著的唇角帶上了肅殺。


    「太傅府的態度已經擺了出來,不必再思量了。和離之後這件事便作罷了,兩府今後再無瓜葛。」辛老夫人拄著拐杖,語氣堅決。


    「和離本侯不同意。」祁朝暉鳳眸裏一片陰霾,陰沉沉地盯著辛老夫人。


    「鎮北侯,你母親敢以休棄逼迫明意納妾,又早打算讓妾室生下長子承繼侯府。明意不與你和離將來會被你母親活生生地逼死,你就放她一條活路吧。」


    雲夫人忍不住開口,她唯一的女兒被人輕賤,心裏無論如何都平複不了,情緒過激,身子一個不穩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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