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同頷首,又道,「不錯,那名舉子考中了進士,同住的舉子卻落了榜。許是因為他和老師同出身錦縣,同住的舉子便一口咬定是老師為他漏了題目。後來鬧了出去,有人就趁機去搜了那人的住處。學子激憤聚在一起上書不公,聖人下旨暫將老師關在大理寺,又命三司一同徹查此案。」


    聞言,謝明意怒極反笑道「當初為了避嫌,父親根本就未讓那人上門。不過是出身同個地方,父親為何要為他冒險,當真是一場拙劣的陷害。」


    「你說的不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到底是黨派紛爭罷了。」 顧景同臉上帶了幾分譏諷。


    聽到顧師兄這般說,謝明意聯想到狗男人曾與她說過朝中的儲位之爭,腹部隱隱作痛起來。


    東狄戰亂已平,率著一支親衛兵,鎮北侯祁朝暉返京向楚惠帝複命。


    時值初冬,晴朗無雲的碧空金輪高掛,楚京中的百姓卻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驀然,有序的馬蹄聲得得響起,不少人昂著頭看過去。


    隻見,高大的駿馬之上一人著了鐵製的盔甲,正不緊不慢地往宮門而去。他的身後數十位鐵騎相隨,悍然而行,一看便是久經沙場的兵將。


    而這人繃著冷峻的側臉直視前方,鳳眸狹長而鋒利,直叫圍觀的百姓既敬又畏。


    「不愧是鎮北侯,這周身的氣度果然不同凡響。」抬頭看著兵將離去,一人嘖嘖稱奇。


    「我看,他當得起戰神之名,這次對戰東狄聽說將對方打的是落花流水!」另一人豎起了大拇指,眼中滿是驕傲。


    還有一人卻是放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鎮北侯這次回京可真是巧了,哎,你們聽說了沒?謝太傅被關進大理寺了。」


    「前日學子鬧了上去說是謝太傅科舉舞弊,給同鄉的舉子泄露了試題。」


    「嘶,科舉舞弊那可是重罪,屬實的話是要抄家滅族的!」


    「不過是同鄉的舉子,依我看謝太傅不會冒這個險,說不定是被人陷害的。」


    「你這呆子,我又不是說這個,謝太傅清不清白是另回事了。你們看,謝太傅之女肚子裏麵懷著鎮北侯的孩子呢,鎮北侯會不會插手此事啊。」


    「嘖嘖,那可是不好說,我們就等著看吧。」


    ☆☆☆


    「小姐,鎮北侯可真是我大楚的守護英雄,百姓們都在誇讚他,聽說有人還私下給他立了生祠。」一處酒樓上,身穿淡綠襖裙的丫鬟扶著一位容貌嬌美氣質秀雅的女子,嘴中興奮道。


    藕粉色襖裙的女子正是承恩公府的裴五姑娘裴儀念,她探著頭癡癡地望著人遠去,直到看不到背影才收回愛慕的目光。


    她還是偷偷聽父兄說起鎮北侯會在這兩日返京,心中存了念想相見那人一麵,便找了借口每日都到這處酒樓來。這酒樓臨街,若是要入宮,十有八九得經過這裏。


    好在天遂人願,一連兩日她終於等到了,一看到那人她心就砰砰亂跳,臉上的紅霞擋都擋不住。


    「小姐,鎮北侯是這楚京一等一的男子,和小姐您正是相配。」丫鬟自然知曉自家小姐的心思,口中打趣道。


    聽到這話,裴儀念先是有些欣喜得意,但一想到鎮北侯有個懷孕的前夫人謝氏,臉上又帶了不甘。


    「都怪我遇到他的時候晚,謝氏杵在中間又懷有身孕,我的心裏總有些不得勁。」她對謝明意如鯁在喉。


    丫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聞言便低聲說道,「小姐,奴婢聽說謝太傅犯了罪被抓進大理寺了,這謝家就要敗了,說不定謝氏也要獲罪。到時,一個罪人之女哪裏會比得上小姐您出身承恩公府呢。」


    裴儀念有瞬間的怔然,不得不承認丫鬟說的話到了她的心坎裏麵。隻要謝太傅罪名落定,謝氏女就不足為懼了。謝家往來的人家中唯有她裴家最為尊貴,說不準那謝氏女還會上門求救,如果她說服父兄不要相幫或者將謝氏女的人擋在府外……


    「快,我們回府。」心中滋生了念頭,裴儀念立刻坐上馬車趕回裴府。


    她所料不錯,在顧景同離去後,謝明意想起與父親交好的叔伯們,分別都往他們府邸遞了一封信過去,其中便有承恩公府。她懷著雙胎行動不便,根本就無法上門,一方拜托顧師兄多向大理寺打聽,一方隻能寫信過去。


    好在顧師兄言說父親舞弊的案子有諸多疑點,聖人也吩咐大理寺的人不可怠慢謝太傅。短時間內,謝太傅應該不會受太多苦。


    「管家,你找幾個人去查一下彭遇還有他同住的那名舉子。他們的來曆秉性、進京後做了些什麽一一告訴我。」


    彭遇就是和謝太傅同鄉的舉子,中了二甲的進士第二名,堪比探花低了兩個名次。他在鄉試中並不顯眼,一直處於末尾,一下成為會試前五名也怪不得他人心疑。


    他如今也被關押在大理寺,謝明意隻能從他同住的那名舉子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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