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先不要計較這些好嗎?我瞞你的,其實隻有一件事……」慕韜天隻覺得有苦難言,他說過他會武功,是她不信啊。女人的心思他還真不明白,在這九死一生的時候,她居然隻記得跟他算帳?!這時候宮衛的腳步聲近了,慕韜天雖然占了上風,但因對方武功不弱,他又要保護師元兒,打起來頗費一番工夫。在一個閃身之際,他突然伸手抓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麵罩,師元兒看清了那人的臉,倒抽一口氣。


    「羅刹教!」她絕對忘不了這個人,這不就是在賭坊內欠了她一堆銀子的死光頭嗎?


    羅刹教徒一看露了餡,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冒著受慕韜天一刀的險直接衝向他身後窗戶破窗而出。此時外頭的宮衛也恰好衝進房裏,看到了慕韜天,不由得臉色大變。


    「太子殿下?!」侍衛長都快瘋了,今兒個晚上是怎麽了?怎麽總有一些不該出現的人,現身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虛弱地按著自己傷口的師元兒,因為是在自己的房間,還以為對方在和她說話,本能地便答道:「我……我不是太子……」


    要不是情勢緊張,慕韜天相信她這種荒謬的回答真會令自己笑出來。他示意宮衛們出去追刺客,接著轉頭正色和她道:「你確實不是太子,但我是。」


    「你是太子?!」激動加上受傷,師元兒頭開始昏了。「你是太子?那個大家口中‘仁和有餘,威信不足,卷不離手,茫不知疾’的太子?」


    除了皇帝,也隻有她敢在他麵前直接這麽說了。慕韜天表情很是無奈。「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不算是茫不知疾了。」


    「難怪你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他。


    「文韜略懂,武略尚可,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他答得很含蓄,但明眼人一看他出手、一和他深談,就知道絕對不隻是「略懂」或「尚可」的程度。


    「所以真正加我薪俸的……」


    「是我。」


    「難怪那天在賭坊,楊公公說你是不能得罪的人,還一下就讓你拿回陸老大的船……」這時候,她一些想不通的事全想通了。


    「我想那不完全因為我是太子,就算沒有楊公公,我也會拿回陸老大的船。」他坦白道。


    「難怪你不把贏的賭金拿回來,對你來說,那根本是筆小錢……」


    慕韜天忽然無言以對,她的血都流到沾濕整條衣袖了,如何還能一直牢記著她贏的賭金尚未取回?


    師元兒狂搖頭,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口中說出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為什麽不早說你是太子?為什麽不告訴我事實?枉費我一直為你想,怕你的愚忠會害了自己,還罵太子是笨蛋,罵了你老爹、罵了你老哥、罵了你手下的一幹官員……天啊,我到底要有幾顆頭才夠砍?」


    所以,她根本沒有資格生他的氣,他不砍了她,她已經該感激涕零的謝主隆恩了?


    受了太大的驚嚇,臉色發」的師元兒心中驚懼交雜,更悲哀自己居然愛上了距離她這麽遙遠的一個人,最後,因為不知該怎麽反應,她選擇了最乾脆的方法——直接昏倒在他眼為什麽羅刹教的人潛入皇宮,卻沒有驚動任何宮衛?


    師元兒能輕易混出宮,是因為在宮裏混久了,宮衛巡邏的時間她十分清楚,而且她所在的冷宮太偏僻,旁有密道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更遑論她的身分隻是個螻蟻般的小宮女沒人會注意。


    而慕韜天的出宮更不用說了,光憑「太子」這個身分,誰敢攔他?何況每回他要微服出宮,都有高毅先打點著,他自能不受阻擋的自由出入。


    但羅刹教徒卻非如此,如果不是事先潛伏在皇宮裏,很難能穿過重重守衛。那麽,究竟是誰放他們進來的?又怎麽能在偌大的皇宮裏迅速找到師元兒、對她出手?


    答案或許早在慕韜天心中,隻是他目前還沒辦法揭開這件事。他知道師元兒遭刺是衝著他來的警告,那麽他也隻能先將她安置在身邊,免得舊事重演。


    因此,師元兒便由冷宮調到了太子的寢宮服侍,可因為她現在受傷,所以仍在休養中。慕韜天每日去探望她,得到的卻都是沉默不語的抗議。


    如同現在,他立在她的床邊,神情凝肅,要換成其他奴仆,大概都嚇到跪下了,偏偏隻有她不為所動。


    師元兒仍在氣他,氣他不告訴她自己的身分,雖然這幾天他對她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更以太子之尊親自替她上藥,讓她早已不怕他,心中也有些鬆動,但那口氣仍咽不下去。


    一開始她真的覺得他根本是在玩弄她,但如今,她卻又無法確定了……


    這幾天,慕韜天並沒有強迫她和他說話,或和他恢複往日相處模式,他隻是默默的做,相信她都看在眼裏,依她的個性,大概會忍不住先開口。


    他替她揭開傷口上的紗布,逕自說道:「你的傷好多了,接下來不必包紮。」


    她仍是不語,隻用指控的眼神看著他。


    「我請人幫你把原寢室裏的東西都搬來了,今兒個起,你就是我的隨身侍婢,住在我寢宮外的小閣。」


    「我……」師元兒原想反對,但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想起自己還在跟他賭氣不說話,便把剩下的話全咽了下去,將頭撇向一邊。


    還是不讒話?對於她的態度,慕韜天並不以為意,還是自顧自地說:「在東宮服侍,每月月俸有十二兩,足足比你以前在冷宮多了二兩……」


    聞言,師元兒覷他一眼,可看到他泰然自若的樣子她就來氣,依舊緊閉雙唇。


    看來要打開緊閉的蚌殼,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它自己打開。


    接下來慕韜天口氣依然故我,但說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了。「既然你是我的隨侍了,我現在交代你第一項工作。我還沒有立妃,最近皇後拿了一些秀女圖過來,既然你在宮裏人麵廣、消息靈通,不如幫我打聽看看哪位品德好。」


    「我才不要!」師元兒終於忍不住了,杏眼圓睜地瞪著他,「我隻是區區一個奴婢,哪能擔此重責大任?何況我心中理想的人,不見得你就會喜歡。」


    況且……她的心早係在他身上了,要她做這件事,豈不是很殘忍?


    「你終於肯說話了?」他暗忖這小妮子的心思實在太直率,果然還是得下下猛藥才會有所反應。「到我宮裏已有三日,三日來,你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這明明不是你的個性,你這樣不累嗎?」


    「誰教你先前做這麽過分的事。現在竟還讓人家幫你選妃?」她重哼一聲。


    生氣總比不理他好。他心想,語氣仍是不疾不徐地道:「要不,你說說你心中理想的人,讓我參考看看?」


    「你……」她扁起嘴,氣得眼眶都紅了。她心中理想的人……她根本想像不到別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的樣子,如何能說出一個理想的人?


    「若你都不喜歡,不如就由你來充實我的後宮如何?」他再下一城,神情認真地望著她。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眸子裏突然水霧凝聚,之後淚水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神情淒慘地哭了起來。「你這人真不講道理!太子就了不起了?這樣欺負我很好玩嗎?」


    「誰教你不理人呢?」她一哭,他就沒轍了,冷靜自持的外表也立刻被她打破。他坐到床沿輕輕摟著她,完全不顧什麽男女之嫌。「我從來沒有以太子的身分來對待你。」


    第一次被他擁著,師元兒身體一僵,整個人被他身上的男性氣息迷惑了。她用力推了推他,帶著濃重的鼻音控訴道:「那大概是你們做主子的窮極無聊,逗著我這個奴婢玩吧?


    你怎麽可以對我這個樣子……」


    「我是認真的……元兒,我是認真的。」慕韜天堅定地摟住她,「和你在外頭混、隨你吃喝、任你辱罵皇室還舍身救你,未了甚至接你入住東宮,你認為這檬子隻是逗著你玩?」


    她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甚至停了。她不得不承認,在他懷中的溫暖感覺讓她有些依戀。


    「那為什麽你不直接告訴我,你是太子?」連抱怨的聲音都小了起來。她看著他,眨眨淚眼,「這麽一回想,我根本一路都在你麵前出糗,還指著和尚罵禿驢、看著烏龜罵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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