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方子的事兒呢?沒下文了?


    京裏暗潮洶湧,謝崢卻巍然不動。


    不,他動了。


    從外祖家出來後,他立馬拐道祝家。


    也不多廢話,隻需要說欣賞祝庭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才華,再提一提想看看祝庭舟童試文章。


    這種詩書之家,尤其是家裏還有弟弟,當哥哥的若是考過童試,那試題跟文章必定都會記錄下來,在家裏留一份的。


    故而,他提出此話後,祝家便爽快地拿出祝修齊托人送回來的筆墨——祝庭舟親筆書寫的稿子送予他。


    謝崢滿意而歸。


    在外頭自不必說,回到自個院子,謝崢迫不及待打開祝庭舟的稿子——


    勁骨豐肌,舒展有力,甚至已經隱隱有了自己的風骨。


    橫看豎看,都與佩奇那手破字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很好。謝崢冷笑出聲。他怎麽會相信一個未曾謀麵、瘋瘋癲癲的家夥呢?


    遠在蕪縣的祝圓打了個噴嚏。她捏了捏鼻子,嘟囔了句:「肯定是狗蛋在罵我。」


    回到蕪縣的祝圓在幹什麽呢?


    她在盤賬。


    她離開蕪縣之前,便預料了至少需要待幾個月,那得福食棧便隻能交給管家伯伯打理。


    其實也無需他多做什麽,得福食棧裏的流程跟分工在開店伊始就已經規劃得好好兒的,管家伯伯隻需要不定時去巡視一番,再每隔一段時間批一點銀子給他們采買,便足夠了。


    幾個月下來得福食棧的生意愈發興旺,丫頭小廝們忙得腳打後腦勺,每日流水多得不得了,看的管家伯伯咋舌不已。


    但祝圓寄予厚望的奶茶,撲街了。開賣的那幾天,或許是因為新鮮感,稍微賣得多些。


    可這年頭奶、糖都是金貴物,奶茶除了剛開始幾天打著開業噱頭降了價,後來便略微提了價格,也不太貴,十來銅板能買一杯,打包加一文錢,用竹筒裝了走。


    她打算走薄利多銷的路子,靠奶茶霸占蕪縣的飲品市場……結果,撲街了。


    也許是沒有冰塊,沒有了凍奶茶的靈魂;也許是這裏的人喝不慣,總之呢,祝圓打算以奶茶出道的美好願望夭折了。


    剛過去的夏日,得福食棧賣得最火熱的,是涼皮、冷麵,以及各種晾涼的糖水。


    最貴的原料就隻有糖。


    但是薄利多銷,攤下來,竟然還掙了不少。


    祝圓回來歇了一晚,第二天便窩在張靜姝那兒開始盤賬。


    好在那兩天狗蛋不知道在忙活什麽,幾乎沒什麽寫字,倒讓她專心把賬理順了。


    他們六月離開蕪縣,十月中旬才回來,短短幾個月,得福食棧刨除采購成本、租金跟下人的工資補貼,統共賺了一百四十多兩。


    在旁邊理著府裏賬本的張靜姝都驚了:「就賣那麽些小吃食,掙了這麽多?」


    要知道,祝圓的啟動資金隻有十五兩——雖然是蹭了不少家裏的便利,可那些人手、物資不用也是擱那兒白白浪費,還不如用起來。


    一百多兩呢。張靜姝將賬本拿過去,將算盤珠子歸位,開始劃拉。


    祝圓在旁邊蹦蹦跳:「娘,你說了得福食棧要是掙錢了,就出錢讓我做生意的。」


    「好好好,記著呢。」張靜姝好脾氣道,「先讓我把賬核一遍。」


    祝圓立馬停止,用力捂住嘴,表示自己不會再吵了。


    在旁邊陪著小庭方玩兒的銀環笑了:「大姑娘掙了這許多,回頭可得請大夥賀一賀呀。」


    祝圓看了眼專心算賬的張靜姝,朝她做了個鬼臉:「那錢也沒到我口袋裏啊,要請客找我娘去!」


    銀環樂得不行。


    另一頭,張靜姝一頓劈裏啪啦,很快便將清晰明了的賬算完,長舒了口氣,完了看向祝圓的眼眸裏帶著幾分驚奇:「沒想到你還真能掙錢……」


    祝圓無語:「那您還敢給我錢?就不擔心我把家當都賠出去了嗎?」


    張靜姝隨口道:「十幾兩還是賠得起的。」


    祝圓好奇:「真的嗎?不是說家裏都沒什麽錢了嗎?」她還記得那會兒她爹娘說的話呢。


    張靜姝眨了眨眼,莞爾道:「再窮也不至於差這點,咱家是花銷大,花錢自然得悠著點。」


    「真的嘛?」祝圓懷疑。


    張靜姝輕咳了聲,還是說了實話:「好吧,因為你爹的俸祿下來了。」


    祝圓:……


    她就知道。否則當時張靜姝不至於拿出嫁妝銀子,估計是死馬當活馬醫,想看看能不能掙點了。


    「咱家花銷真的很大嗎?」


    「那當然。四時衣物,三餐吃用,還有你們父子幾個的筆墨紙硯,樁樁件件都是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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