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吼出大殿,謝崢摸了摸鼻子,灰溜溜走了。


    於是,聊齋裏剩下的兩萬多冊刊物全被打回莊子,將話本的連載裁切下來,增加了一頁佩奇先生的請假條,重新裝訂上市。


    謝崢想到那鬧情緒的小丫頭,擰了擰眉,索性直接讓萬掌櫃暫停佩奇先生的專欄,從下一期起,改換成短篇小說板塊,直接接受外界投稿,每月選刊一篇。


    另外還增加詩詞歌賦板塊,每月一主題,接受外界投稿,每月遴選三篇詩文刊登,刊登的同時發布下期主題。


    既然這丫頭不聽話,那便換成別人。他謝崢從不將籌碼放在一個人身上。


    安排好事情,他便拍拍p股回宮。


    剛出聊齋路口,身下馬兒便仿佛受了什麽刺激,嘶鳴著高揚前蹄。


    謝崢暗道了聲不好,顧不得多想,鬆開韁繩,飛身滾落地麵。


    「主子——」


    塵沙撲麵、馬聲嘶鳴。


    待謝崢終於停下,他的坐騎已不見了蹤影。


    不光他的馬,連他隨身的幾名護衛坐騎都突然發瘋跑了。


    安瑞連滾帶爬撲過來,緊張地上下檢查:「主子,摔著了沒?傷著了沒?」


    謝崢搖頭,冷靜地推開他,凝神看向護衛隊包圍外的帶刀大漢們。


    此處是聊齋後門處的小巷,遠離鬧市,安靜,少有人走動。這些人選在此處,倒是不意外。


    想到那些發瘋跑掉的馬……也不知道要撞傷多少百姓。謝崢麵色沉肅。看來,聊齋書鋪裏頭,需要清理一番了。


    ☆☆☆


    聽說謝崢再次遇刺,承嘉帝匆匆過來。


    太醫正在給脫了上衣的謝崢擦藥包紮,聽見他過來忙不迭便要跪下。


    謝崢也作勢起身。


    承嘉帝擺擺手:「免禮了,趕緊弄好。」然後問,「怎樣?嚴重嗎?」


    太醫躬了躬身,手上繼續包紮的動作,聞言忙恭敬回答:「隻是皮外傷,擦點藥,這兩天注意些便好。」


    謝崢也道:「兒臣無甚大礙,不過是擦破皮,安福他們大驚小怪罷了。」


    承嘉帝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確定果真無大礙了才鬆了口氣,掀起衣擺,在旁邊落座。


    安福迅速為其送上茶水。


    承嘉帝皺著眉頭連灌了兩口,完了「哢搭」一聲扔在幾上。


    太醫手一抖,差點拽掉紗布。


    謝崢皺眉,看了還算年輕的太醫一眼,擺了擺手,讓安瑞接手:「勞煩張太醫跑一趟,接下來交給下人便好。」


    這是要他退下的意思,那名太醫忙不迭離開。


    「這樣下去不行。」承嘉帝終於開口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已經包紮妥當的謝崢淡定地套上外衫:「提出稅改的時候,兒臣便已預料了這些情況。」


    打去年最大規模的一次刺殺後,這起子小人便隻敢做些偷偷摸摸的小勾當,再大也鬧不起來。


    「不過跳梁小醜,無需在意。」


    承嘉帝眉峰緊皺:「隻有千日做賊,哪有百日防賊的?」


    謝崢不以為然,接過安福送上來的茶水抿了口:「總不能為了這些跳梁小醜不出門吧?待明年官員評核過去了,這稅改之事也該平息了。」


    「還有大半年呢。」


    「區區幾月,無足——」


    「不行!」承嘉帝一拍茶幾。


    謝崢頓住。


    「剛巧朕上午吼了你一頓,索性將錯就錯……」承嘉帝起身,拍拍衣袖。


    謝崢茫然,下意識跟著起身。


    承嘉帝清了清嗓子,朝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臭小子,讓你弄《大衍月刊》,把佩奇先生都給氣跑了!如此不敬尊長,給朕滾去京郊,不磨磨你這性子,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謝崢:……


    再然後,謝崢隻來得及套身衣服,就被承嘉帝的人連夜打包送進京郊的封坮大營,對外號稱是這小子胡亂折騰月刊,惹毛了承嘉帝,被罰去軍營曆練。


    這一關,就是十個月,連過年都沒得出來。


    ☆☆☆


    承嘉十二年三月,各地官員調動基本定下,該上任的大部分都已到任,該罷黜的也都押解進京。動蕩足有兩年多的攤丁入畝政策至此,才算穩定下來。


    一切塵埃落定,承嘉帝才終於想起還有個兒子被關在封坮大營,趕緊讓人把他放出來。


    踏入十七歲的謝崢經過大半年時間的……鍛煉,原本青澀的少年感終於褪去不少,身上也不再是半大少年那種幹瘦。


    還有了八塊腹肌。


    謝崢摸了摸這些時日練出來的腹肌,暗忖道。


    剛跟小丫頭吵架就被弄進大營,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這丫頭現在怕是要惱極了。


    他暗歎了口氣。


    「主子,該走了。」來接他的安福拽著韁繩靠過來,低聲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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