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


    看來,小丫頭果真是氣大發了。


    謝崢還沒說話,祝圓已經唰唰唰地又刺了他一句:


    【既然沒死,那這段時間是生病了?也是,你都一把年紀了,要是中個風,癱個一年半載,也挺正常的】


    謝崢:……


    不知怎的,他竟有幾分心虛,下意識補了句:【這段時日不方便】


    【哦,那巧了,我也不方便了】


    謝崢愣了愣,等了一會,發現小丫頭連字都不練,跑了。


    不方便……意思是不搭理他嗎?


    這可如何是好?謝崢頗為苦惱。換了別人,他還能威逼利誘,這小丫頭……他竟有些無從下手之感。


    「主子,水備好了。」安福忍不住又小聲催了句。


    他們中午就回到京城,謝崢沒著急回宮,先去聊齋將這段時間積壓的事情先過了一遍,回到宮裏,日頭都快下山了。


    這會兒謝崢身上還是灰撲撲的呢。


    看到他膝蓋、手肘處磨得發白、掉線的料子,安福心疼極了。他們家殿下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見他回來茶都顧不上喝一口便急急進屋寫字,安福忍不住催了幾回。


    好在這回終於見效。


    之間謝崢扔下筆,走了兩步,又倒回去,將桌上紙張揉成團,扔進火盆,道:「燒了!」


    安福愣了愣,忙應道:「誒。」好幾個月沒燒紙,他都忘了這茬了。


    謝崢這才離開書房。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出來就看到承嘉帝坐在屋裏好整以暇地喝著茶。


    承嘉帝來多久了?謝崢下意識看向邊上伺候的安福,後者苦著臉看他。


    「別看了,是朕不讓他們通傳。」承嘉帝放下茶盞。


    謝崢默然,欲跪下行禮。


    「行了,免禮了。」承嘉帝打量他,「去趟封坮大營也不錯嘛,看起來精神氣好多了。」


    ……他原來也沒病懨懨的。謝崢暗忖。他也不反駁,信步走到下首落座。


    「父皇深夜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承嘉帝瞪他:「咱父子倆久未見麵,朕還不能來看看你?」


    謝崢:……突然溫情脈脈的,這真的是他的父皇嗎?


    好在承嘉帝見好就收。隻聽他輕咳一聲,道:「你這家夥思路廣……出趟門便能發現百姓稅負過重弄了個攤丁入畝出來;再隨意折騰下,便將紙張價格壓下來,還整了個沸沸揚揚的月刊……如今你在封坮大營呆了快一年,跟朕說說,軍營裏可有什麽地方可以改進一番?」


    謝崢:……


    他怎麽隨便了?光是造紙術便足足研究了近兩年,匠人都養了百多號,怎麽到了他嘴裏,自己仿佛嘴皮子一碰就做成了?


    還有攤丁入畝……為了這玩意他都被刺殺了幾回——


    懂了,怪不得承嘉帝要摸黑過來。


    若是他真弄了套改革軍營的方案,回頭他又該被刺殺了……短期內他還不想把百官全得罪了。


    故而謝崢直接搖頭:「封坮大營是精兵營,田指揮使是您的親信,此人性子如何,您也了解。」他攤手,「反正兒臣進去後,他是半分沒手軟,兒臣被當成新兵蛋子狠狠練了幾個月。」


    承嘉帝又是一陣輕咳。


    謝崢挑眉,直視他:「還是說,父皇特地囑咐了田指揮使,讓他別客氣?」


    承嘉帝顧左右而言他:「差點忘了還有許多奏折沒批。」謝崢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起身,「你剛回來,好好歇幾天,有什麽事改天再說。」說完急吼吼便往外走。


    謝崢皺眉,起身欲送:「父皇……」


    承嘉帝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用送了不用送了。」眨眼功夫便走得沒影。


    謝崢:……


    可見是心虛了。


    看來是罪魁禍首沒跑了。


    掛不得他在裏頭差點脫層皮。


    另一頭,離了皇子居住的東六所後,承嘉帝終於慢下腳步。


    福慶忍不住打趣了句:「陛下當真要回去改奏折?」


    承嘉帝瞪了他一眼:「改什麽改?都什麽時辰了?」


    福慶被罵了也不怕,嘿嘿笑:「您跑得這麽快,奴才當真了呢。」


    「再不走,這臭小子就敢給朕擺臉色了!」承嘉帝輕哼,「你說他這兩年給朕找了多少麻煩,讓他去大營練練怎麽了?還強身健骨呢!」


    「陛下說的極是!」福慶笑著應和,「這法子極好,不光強身健體,還保了三殿下的安危。」


    「就是!臭小子不知好歹!」


    ☆☆☆


    第二天。


    半夢半醒地睡了一覺,祝圓爬起來便覺的腦袋漲疼。


    她其實有些認床,這一路都沒怎麽休息好,隻是因為在車上時間多,白天能打一會盹,也就沒什麽了,倒是把作息搞亂了……昨天白天完全沒歇息,現在睡了一夜,竟然還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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