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圓沉默以對。


    隔著淺露,也看不分明她的神色。


    倆人僵持。


    亭子裏靜默了許久,連愛鬧的謝峍也不敢說話。


    片刻後,謝崢先敗下陣來。他並無意為難她,再繼續隻會惹得這丫頭更惱……他無奈:「罷了罷了。倒看不出來你性子這般倔強……」後麵半句含在嘴裏,連他身後的安福也聽不真切。


    祝圓隻聽他說「罷了」,頓時鬆了口氣。


    謝崢移開視線,看向謝峍:「適才怎麽回事?出門前才提醒你不許惹事。」


    謝峍抗議:「我沒有惹事!!他撞我!」然後巴拉巴拉把事情說了一遍。


    謝崢皺眉,看看他,再看看緊貼著祝圓的小男孩,問祝圓:「你弟弟?幾歲?」


    「回殿下,七歲。」


    謝崢:……


    謝峍不敢置信:「你才七歲?」


    謝崢瞪他:「你被七歲小孩撞倒了還有臉哭鼻子?」


    謝峍不服氣了:「我是傷者!要不是你打傷我,我怎麽會被人欺負!」


    謝崢沒好氣:「連皮都沒破,算什麽傷!」


    謝峍震驚:「你還想見血?我是你親弟弟,你竟然這樣對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這控訴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什麽偶像劇。


    被強迫跟進來而心情不佳的祝圓差點被逗笑。


    謝崢正無語呢,眼角一掃,看到她頭上的淺露晃了晃。他心裏一動,勾了勾唇,朝謝峍道:「我是跟她學的,你要怪就怪她吧。」


    祝圓:????


    這是人幹的事嗎?


    好在,謝峍也不是傻子。他愣了愣,怒瞪其兄:「你耍我?」


    謝崢下巴朝祝庭方一點:「你問他。」


    謝峍立馬掉頭,問祝庭方:「喂,你姐姐平日會不會揍你?」


    祝庭方先抬頭看祝圓,後者張口:「不——」


    謝崢敲敲桌子:「祝姑娘,讓他說。」


    祝圓忿忿閉嘴。


    祝庭方不敢說話了。


    謝峍催促:「你快說啊!」


    祝圓摸摸他腦袋,輕聲說:「別怕,說吧。」這位三殿下討厭歸討厭,眼下應當不會拿她們怎樣的。


    謝峍急了:「你為啥不說了?你是不是怕你姐姐打你?你姐姐是不是很凶?」


    「才不會!」祝庭方不樂意了,「我姐姐才不凶!」


    「那她是不是不打你?」謝峍執著不已。


    祝庭方嘟囔了句什麽。


    「什麽?」謝峍急死了,「你是不是沒吃飯,說話跟大姑娘似的!」


    「你會不會說話啊?你才大姑娘呢!」祝庭方氣不過,跳出來指著他,「你這樣的,一看就是家裏抽得少——嗷!」


    後腦勺挨了一記狠的。


    後頭的祝圓語帶威脅:「不許手指指著別人說話!」


    「哦。」


    謝崢眼底閃過抹笑意。


    謝峍還沒反應過來,祝庭方放下手,改成雙手叉腰,老氣橫秋地教訓他:「你懂什麽?我姐說了,打是親,罵是愛。疼你愛你才會管教你、才會打你!換了別人,人家才懶得理你咧!那些天天給你糖果點心,不教你規矩不教你學識的,都是捧殺,壞得很!」


    謝峍愕然。


    謝崢拍拍他腦袋:「聽到沒有?」他回憶了下,補了句,「以後不許天天吃糖果點心了,你這一身的肉,全是虛的,還不夠人七歲娃娃撞一下。」


    謝峍跳起來:「我——哎喲——」扯著痛處,疼得一陣哆嗦。貼身太監急忙湊過來噓寒問暖。


    謝崢沒再管他,轉向祝圓,麵帶微笑道:「愛之不以道,適所以害之也。祝姑娘實在高瞻遠矚。」


    這不是她曾經說過的話嗎?祝圓暗哼。拿來主義用得挺順溜的,交學費了嗎?


    不過,她也就敢在心裏嗶嗶兩句。


    聽了謝崢此話,她順勢福了福身:「民女弟弟不懂事,衝撞了六殿下,回頭定讓人補一份厚禮——」


    「不必了。區區小事,無須再提。」


    那就最好。「既然如此,那民女先行告退。」


    謝崢:……


    祝圓見他不說話,當他默認,二話不說,拉著祝庭方的手便開始後退。


    「慢著。」謝崢想歎氣,「我還沒問完話。」


    祝圓極為不情願,甚至還往後推了兩步才停下:「殿下有事請說。」


    語氣恭敬,表現出來的態度卻仿佛避之唯恐不及。


    謝崢察覺出不妥。小丫頭有這般在意男女大防?還是僅僅……針對他?


    他將此前種種聯係一起,心裏陡然有了某些臆測。他掃了眼懵懂的祝庭方和氣憤不已的謝峍,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她:「金庸先生可是你的字號?」


    隔著淺露,祝圓仿佛很詫異:「金庸先生?民女囿於後宅,所識之人少之又少,並不認識什麽金庸先生。殿下應當是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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