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房門,登時垮下臉。


    轉頭就去找屋裏忙活的安瑞。


    後者無奈:「又咋啦?」


    安福往書房方向瞅了眼,拽著他走到角落,嘀嘀咕咕將事情一說,完了苦著臉:「都查成這樣了,還要怎麽查?」


    安瑞一臉同情:「誰讓你管著京城裏的線呢,查唄。反正最近沒事,你就順手他們家祖宗十八代的關係都扒出來。」拍拍他肩膀,「看好你哦~」


    安福:……


    ☆☆☆


    第二天早上。


    祝圓照舊習字,她今天抄的是《女戒》。


    最近吃酒、相看太頻繁,又與狗蛋撕破臉。她心裏煩得很。


    索性將《女戒》翻出來,讓自己多接受古代禮教的熏陶——


    【……夫不賢,則無以禦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


    蒼勁渾厚的墨字驀然出現:【你竟然抄《女誡》?】


    祝圓頓住,愣愣然看著墨字顯現又消褪,半晌才反應過來,登時不悅:【幹卿底事?】


    對麵謝崢沒理會她的話,繼續道:【倘若我沒記錯,你前幾日才說自己善妒狠毒。為何突然開始抄寫《女誡》?】


    【我想抄就抄】


    【是為了那個姓邱的小子?】


    祝圓:???


    誰?哪個姓邱的小子?


    不等她寫字,對麵又寫字了:【光天化日之下與男人談笑風生,浮浪不經!】


    什麽玩意?!


    祝圓莫名其妙挨罵,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提筆就罵:【腦子有病趕緊治,不要也可以捐給別人,擱這兒發病誰搭理你!】


    謝崢筆鋒剛停下便懊惱了——堂堂三皇子、曾經權傾朝野的肅王,怎會對一弱質女流說出這般粗鄙謾罵?


    看到祝圓的怒罵,他頓覺手中狼毫重逾千斤。


    他深吸了口氣:【抱——】


    【你是說邱誌雲?】對麵的祝圓終於反應過來,【你昨天在七姐廟?】


    看到某個刺眼的名字,謝崢的理智又崩了,道歉的話語頓時收了回來:【心虛?】


    【我心虛?我心虛什麽?我堂堂正正站在路上,看到誰、跟誰說話,誰都管不著!再說,男未婚女未嫁,我愛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


    【毫無廉恥】


    【你禮義廉恥學得好,哄騙小姑娘見麵、指著小姑娘罵浮浪不經!可都是你做出來的呢!真的是好禮儀、好廉恥啊~】


    【你】謝崢憤怒,【強詞奪理】


    【你就說那是不是你做的嘛,是就是了,還不敢認嗎?】


    謝崢氣急敗壞:【以我身份,我想見誰便見誰】


    【嗬嗬,說不過就開始以勢壓人咯~~你好棒棒哦~~一定是因為你經常抄《禮記》吧?不愧是飽讀詩書、光明磊落的仁人君子啊~】


    明明每一句都是好話,卻句句戳得謝崢肝疼:【你再怎麽陰陽怪氣,也掩蓋不了你水性楊花的本性!】


    【哦我水性楊花?我水誰了?你嗎?我呸,你算哪根蔥?】


    三皇子院落再次響起重物墜地之聲。


    門外的安瑞唬了一跳,急忙拍門:「主子——」


    「滾!」


    安瑞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下一刻,書房門便被打開。


    「日後祝三之事無需再報我。」


    「……是。」


    「砰!」


    房門再次被拍上。


    安瑞:……


    祖宗誒,這是又怎麽了……


    另一頭。


    結束了小孩子般的鬥嘴吵架,祝圓宛如打了勝仗般、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門,直奔正房。


    「娘?」


    「誒,這兒呢。」聲音從西櫥小間傳來。


    祝圓掀簾進去:「怎麽在這兒寫字呢?」


    「寫帖子呢。」張靜姝似乎心情不錯,朝她招招手,「來,前兩天我覺著那邱家不妥當,就給劉家寫了帖子,今兒就收到他們的回帖了。」


    「劉家?」祝圓走過來,挨著她坐下,探頭去看,「哪個劉家?」


    「就你前些日子猶豫,嫌棄人年紀太大的那家呀。」張靜姝笑眯眯,「劉司業家的嫡長子。」


    哦,國子監司業劉茂全家,他家的嫡長子……祝圓想起來了:「劉新之?」


    「對。」


    「這家孩子雖然已經二十,但前些年是因為讀書耽誤了,倒也無礙,再者,年紀大了會疼人——」張靜姝頓住,看她,「介意?」


    祝圓搖頭:「不介意。」她內裏年齡而言,還嫌棄二十歲太嫩了。她斟酌道,「我才十四,他們家不介意嗎?」狗蛋似乎還說過,這個劉新之喜歡附庸風雅,整天喝花酒?


    張靜姝點頭:「我前些日子正是擔心這點。」她笑了,揚了揚手上帖子,「看著送帖子的速度,可見他們並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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