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到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小小的軀體被繁茂的葉片遮掩住,完全不用麵對任何人,可以安安靜靜地在這裏思忖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其實還能怎麽辦?夜泉兒在心裏苦笑。


    她並不屬於這裏,終究也隻有離開這條路可以走了。


    正當夜泉兒陷入無止境的憂鬱之中,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道一一閃而過的詭異紅光。


    奇怪?那是什麽?


    盡管紅光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然而一股不好的直覺卻湧上心頭,而她的直覺一向挺準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才那光芒,很像是施法時所產生的異象,可在「雷霆門」裏,除了她之外,難道還有其他能施法的人?


    為了把事情弄個清楚,夜泉兒沒有變回人形,靈巧纖小的身軀,朝剛才那道紅光的來源飛去,並且小心地藏身在樹梢。


    她來到了範芸芸所住的樓閣,透過枝葉的縫隙朝半開的窗子望進去,就見此刻房裏除了範芸芸之外,還有昨日來為她療傷的那位老大夫。


    在這段期間,老大夫幾乎每隔西、三日就會前來探看範姑娘的傷勢,所以他出現在這裏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隻是……春花呢?怎麽沒見春花的身影?


    正感到疑惑之際,她發現有個身影倒在開敞的房門外,一動也不動,仔細一看,不正是春花嗎?


    春花究竟怎麽了?為什麽倒在房外?


    既然房門是開著的,裏頭的範芸芸和老大夫肯定也看見了,怎麽他們卻好像根本不在意……


    咦?不對啊!範芸芸不是應該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休息,怎麽這會兒卻站得直挺挺,看起來精神抖擻的模樣?


    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接一個浮上的疑惑,讓夜泉兒心底的警鍾大作。


    為了弄清楚真相,她稍微飛靠近了一些,並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層層疊疊的枝葉後,暗中運用法術仔細偷聽房裏的動靜。


    「你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能得手?都已經在「雷霆門」白耗這麽久的時間了!」


    老大夫的語氣充滿抱怨。


    範芸芸哼道:「你以為我不想快一點嗎?自從兩個月前,從雷騰霄不慎被一截斷竹劃出小傷口而留下的鮮血,發現他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純陽之體後,我就沒有一天不想喝他的血!要是能喝上幾口純陽之血,那可是能立刻增加數十年的道行呢!可惜他從不離身的掌門玉佩,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賜,帶有強大的靈力,隻要我一靠近那隻玉佩,就會虛弱得沒辦法施法,要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早就已經把雷騰霄殺了,喝光他的血!」


    聽見這番話,夜泉兒震驚極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範芸芸和這個老大夫竟然都是妖,而且還覬覦著雷騰霄的純陽之血!


    「那玉佩確實很棘手,每次我一靠近雷騰霄,都得很努力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否則早就被雷騰霄看出破綻了。」老大夫說道。


    「真是可惡!」範芸芸恨恨地咒罵了聲。「原本事情就已經夠棘手了,現在還又多出個程咬金!」


    「你是說夜泉兒?」


    「除了她還有誰?她以為沒人知道她是隻靈雀嗎?哼,車好她的道行比咱們都淺上百年,這才瞧不出咱們的真麵目是蛇。」


    夜泉兒愈聽愈心驚,看來這兩條蛇妖不僅陰狠狡詐,而且城府還十分深沉、善於偽裝。


    「她不是時常在你身邊嗎?怎麽不找個機會除掉她?」


    「如果能這麽做的話,還需要你說嗎?昨日你不也瞧見她了,那就該知道,縱使她的道行比咱們淺一些,可她修的是正道,身上有靈氣,若是跟她正麵硬拚,我也沒有絕對的勝算,倘若冉加上雷騰霄,我根本就不可能對付得了,要是一個不小心,那可是賠了道行,甚至丟了性命呀!」


    「那該怎麽辦?難道要放棄嗎?」


    「怎麽能放棄?當初我佯裝受到「雷霆門」的拖累而愛重傷,再加上你殺了老大夫再偽裝成他的模樣,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麽能輕易放棄?」


    「那接下來該怎麽做?你可有計劃?」


    「當然有,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妙計,如果順利的話……嘿嘿,今日咱們就能暢快地喝下雷騰霄的純陽之血了!」


    「什麽妙計?快說!」


    「等會兒,你就編個謊言,騙他說我的身體久久無法複原,是因為陰毒所致,所以才會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卻仍異常虛弱。從我這幾天一直虛弱不堪的模樣來看,我想他就算不盡信,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他肯定會信的!」假大夫冷笑地說:「我殺掉的那個老大夫,可是替「雷霆門」的人看了十多年的病,深受雷騰霄的信任。」


    「很好,接下來,你隻要告訴他,據說他貼身的掌門玉佩有著純陽之氣,讓他先取下,暫時借以用來驅除陰毒,一旦那隻掌門玉佩一離身,我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到時候憑我的法術,還怕不能要了他的命嗎?」範芸芸的眼神流露出貪婪與猙獰。「我已經等待得夠久了,今日我一定要喝光雷騰霄的血!」


    「啊,他的血要分我一半,當初咱們可是約定好的!」假大夫立刻提醒。


    「當然,你放心,咱們可是一同修煉了千年的夥伴,我怎麽可能會諶你呢?絕對會依照當初約定好的,一人一半。」


    聽完了他們的毒計,夜泉兒的心裏既震驚又憤怒,這兩個可惡的蛇妖,她絕對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就在她飛快地思忖該怎麽辦的時候,範芸芸已回到床榻,佯裝虛弱地躺著,而假大夫則立刻施法,讓春花從昏迷中醒來。


    春花睜開眼,發現自己倒在地上,臉上不禁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麽會昏倒在地。


    「春花,你還好嗎?你肯定是太累了,才會突然暈了過去。」假大夫佯裝關心地說,「你別光隻顧著照顧範姑娘,自己的身子狀況也別輕忽了。」


    「是,春花明白了,多謝大夫。」


    「別客氣。對了,剛才我仔細地替範貼娘診視後,已想出了徹底治愈範姑娘的法子,你快去請雷掌門前來。」假大夫開口吩咐,小心地掩藏住眼底的算計。


    「是,春花這就去。」


    眼看春花當真前去請雷騰霄,夜泉兒真是心急如焚。


    慘了慘了,要是雷騰霄真的中了那兩個蛇妖的詭計,取下那枚護身的掌門玉佩,那可就危險了!


    不行,無論如何,她一定得保護他不可!


    【第六章】


    「掌門玉佩?」雷騰霄問道。


    假大夫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沒錯,範姑娘身上的陰毒若是不除,恐怕很難有起色。」


    雷騰霄雖然覺得以掌門玉佩來驅除陰毒一說未免太過迷信,但是這位老大夫過去十多年來一直與「雷霆門」有著良好的交情,就算隻轉述道聽塗說而來的辦法,相信也是出於一番善意。


    「好吧!就姑且一試。」


    反正就讓大夫試試看也沒有什麽損失,最差就是範姑娘的身子狀況毫無起色,也不至於會有什麽更嚴重的後果。


    雷騰霄動手,解下這些年來從不曾離身的掌門玉佩。


    「喏,這就一一」


    「等等!不能把掌門玉佩交給他!他們不是人類,而是狡詐的蛇妖,想要吸你的純陽之血呀!」


    當心急如焚的嬌叱聲驟然響起的同時,夜泉兒那纖細嬌小的身影也突然出現在雷騰霄的麵前。


    夜泉兒原本極不願在雷騰霄的麵前施法,可是在這個生死交關的節骨眼,她實在顧不了這麽多了!


    隻可惜,她雖然己焦急地提出警告,但那狡詐的假大夫,早在感受到不對勁的時候,便強忍著靈氣的侵襲,一把奪定那隻掌門玉佩,並立刻宛如燙著了似地朝門外扔去。


    原本他希望能將那隻玉佩摔碎,隻可惜由於他受製於玉佩的熏氣,沒能使出太多力氣,那玉佩又剛好落在屋外的草地,並未破損。


    雷騰霄雖對老大夫不尋常的舉動感到詫異,可更驚愕於夜泉兒的突然現身。


    剛才她明明根本不在房裏,怎麽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出現在眼前?還有……蛇妖?純陽之血?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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