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麵南牆,是她十年前用來進入莫府的地方。


    以前的她身高不夠,所以她總是先爬上南牆邊那棵鬆樹,然後沿著長長的技幹,挎坐在南牆上,接下來再順著南牆往西走,利用牆內栽種的桃樹順勢爬下。


    但是現在,那棵鬆樹卻不見蹤影——樹不見了她能理解,有可能經過十年,樹的壽命走到了盡頭所以枯死了也說不定。


    讓她覺得最奇怪的是——以往封閉的南牆,現下卻開了一扇小門!


    莫府畢竟是丞相的宅邸,所以除了大門以及供奴仆進出的後門之外,其他都是以高聳的牆圍繞起來,以保護安全。


    剛開始她以為原本的後門廢棄不用了,所以才改成在南牆這裏另辟小門,所以她特別繞去後門看了一下,發現後門還是照常使用。


    那為什麽……要在她以前最常出入的南牆,開一個隻供一人進出用的小門……


    那扇小門好像就在對她說——「來吧,來吧……」


    打了一個寒顫,窩窩離那扇門更遠了。


    「那個門……好可怕。」


    她是有想過要從別的牆翻進去,可是莫湛風的院落就在南牆後麵,如果從別的牆進去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府裏的其他奴仆瞧見。


    「算了,與其想那麽多,倒不如就勇敢一點走進去!」


    又咬了咬下眉,窩窩深吸一口氣,伸出白嫩的小手,準備推開那扇如鬼魅的小門。


    「姑娘。」


    一聲不疾不徐的聲音,把窩窩嚇得尖叫出聲。


    「呀——」誰、誰誰誰誰誰……不要嚇她啊……


    「姑娘,請問您,是不是叫窩窩呢?」一個綁著雙髻的小嬸,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窩窩。


    她她她她她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是、是啊。」咽了一口唾沫,窩窩的小臉整個嚇白了。


    「那窩窩姑娘,請跟我來吧。」一個側身,小嬸恭恭敬敬地準備帶領窩窩。


    「要去哪裏?」這裏真的是莫府嗎?為什麽她覺得一切都這麽不對勁?


    「窩窩姑娘去了就知道,別說那麽多,走吧。」見窩窩仍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小嬸幹脆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咦?這裏不是……」不可能吧。


    「這裏就是。」仿佛看穿窩窩心裏的疑惑,小嬸直裁了當的給她肯定的答案。


    「怎麽可能?可是……咦?欸,等等,我不行……呀——」


    窩窩被小嬸牽著,直接繞過高牆,接著大揺大擺的從莫府家的大門進入,穿過長廊,最後,來到莫府的大堂裏。


    「拜、拜托,這位姑娘,我不是不是壞人,我……拜托讓我出去吧。」完蛋了完蛋了,這個姑娘一定覺得她是偷兒,才會偷偷摸摸的在南牆那裏東張西望,現在她被帶到了府裏的大堂來,一定是要對她畝問的啦,嗚嗚……她該怎麽辦才好啊?


    不過小嬸並沒有理會窩窩的慌亂,她還是緊緊牽著窩窩的手,然後對站在門簾前的另一個丫鬟輕點一下頭。


    「夫人,人已經帶到了。」丫鬟朝著門簾,輕輕叫喚一聲。


    沒一會兒工夫,門簾後走出一位雍容華貴的官夫人,後麵還跟著一名看起來像算命先生的人。


    官夫人坐上太師椅,接過丫鬟遞上的熱香茗,先是掀開了蓋嗅了嗅那芬芳,才湊上塗了胭脂的嘴,輕輕啜了一口。


    「這次帶回來的茶,不錯。」將蓋碗茶交給丫鬟,官夫人這才抬起眼,看了一眼滿臉不安的窩窩。


    「你……」眯起了已有細紋的眼,官夫人上上下下將窩窩打量了一番。


    「呃,我……」窩窩又開始咬起下眉。


    「姑娘,你可是丁卯年生,肖兔?」官夫人冷著一張臉,問起窩窩。


    「嗯……嗯。」是不是丁卯年生的她其實有些忘了,但是她很確定自己的生肖,因為那跟她體內流的一半血液一樣。


    「是春天生的嗎?」


    「嗯。是春分後十天生的。」每到那一天,娘親總會煮甜湯圓給她吃。


    「父母雙亡?」


    「嗯。」娘親就不用說了,身為人類的爹親根本不可能活超過四百年。


    「閨名是……窩窩?」


    「……嗯。」龜名?她是兔子不是烏龜耶!


    「是寶蓋頭的窩?」


    「嗯……是酒窩的窩。」寶蓋頭這三個字,哪裏有窩了?


    「白晳的皮膚,圓滾滾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兒……先生,你瞧呢?」官夫人嘴上問著站在身後的算命先生,可一雙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看著窩窩。


    「呃,就是她,準沒錯!」迅速瞄了一眼窩窩,算命先生手扶著嘴上那一把有些歪斜的灰胡子,點頭如搗蒜的連聲稱是。


    「夫人,絕對不是我,我不是……」偷兒。最後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完,窩窩就被攬進芳香撲鼻的懷抱中。


    「你是你是你就是!我的好媳婦兒唷,娘等你等得還真久!」


    咦?她聽到了什麽?!


    「唉唷,娘是日也盼夜也盼,都已經盼了十年了呢,我的好媳婦兒乖媳婦兒,你怎麽就不快點來,瞧瞧,娘的頭發等你等到都白了!」緊緊抱著窩窩,官夫人開心到眼角還真的滲出點點淚珠。


    「你說什……」麽?


    「你們幾個還愣在這裏做啥,快去準備準備!把前幾天新裁好的嫁衣熨平整;另外,這幾年我收集的珠寶全拿出,我等會兒親自挑:還有,快去把庫房裏的紅綢喜字全給我布置上,我莫府的媳婦一定要喜氣的嫁進來才行。」一手指揮著廳堂裏的小嬸奴仆,另一隻手卻還是牢牢的緊抓窩窩不放。


    「這到底是……」怎樣啊?


    「還有,快派人去把老爺叫回來,等會兒要拜堂,他這個做爹的怎麽可以不在?還有還有,少爺那邊也給我仔細整理好,喜房那裏該貼的該掛的該擺的一樣都不準少!」才一眨眼的工夫,原本沉靜的廳堂就堆滿了人,每個人的手上都耄滿豔紅的東西,眉開眼笑的忙進忙出。


    「誰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啊?


    「安兒,快把我的媳婦兒帶下去好生打扮!」瞧瞧她這水靈的模樣,打扮起來一定是更加的嬌俏。


    「是的,夫人。」剛剛帶窩窩進來的小嬸又牽起她的手,要把她帶到屋裏。


    「等等等等等等啊……」到底有沒有人要聽她說話?!


    「我的好媳婦,我們莫家都已經等了你十年了,好不容易終於把你等到了,怎麽可能還讓你等呢?安兒,帶下去!」


    「呀——」


    不顧窩窩的掙紮,安兒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半拉半拖著窩窩來到府內的一間廂房。而一進到房間,從四麵八方伸出了好幾隻手,一瞬間就脫去了窩窩一身的表腺。


    「呀啊啊——」


    噗!


    咕嚕咕嚕……


    就在窩窩被弄得頭昏眼花的同時,一股力量不由分說的又把她丟進了偌大的浴盆中,害窩窩結結實實的喝了一大口洗澡水。


    到最後,窩窩的小腦袋已經負荷不了太多的問題以及太多想說的話,整個人就像失了神似的,任由一大群人將她擺過來又放過去,等到最後她終於冷靜下來並且回過神時,她聽到的話就是——


    「送入洞房!」


    【第三章】


    怎、怎怎怎怎怎麽會……


    她明明隻是來找個人的啊,怎麽會這樣,被莫名其妙地嫁掉了?!


    在紅綢蓋頭的覆蓋下,窩窩白著一張小臉,瞪著腳上那雙用珍珠妝點的紅色繡花鞋。


    窩窩想尖叫、想逃跑,但是她敏銳的耳朵聽得出來,這間房間裏站了滿滿的人。


    絕對是為了要防止她逃跑的!


    怎麽辦啊,事情到底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咬了咬下眉,窩窩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弄得頭毫腦脹,無助地幾乎要掉下眼淚。


    「嗚……」一聲輕輕的哽咽,默戥飄出了紅綢蓋頭。


    少夫人,這大喜的新婚之夜,你不應該哭的。」站得最靠近窩窩的安兒出聲提醒。


    「我也不想啊,可是……」等等,少夫人?


    一句話,讓窩窩紊亂的腦子突然請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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