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絕塵他們來至一個景色幽靜的地方,一棵棵參天巨樹,頂天立地,直插雲霄。


    參天巨樹之下,並無其他,光禿禿的地麵,堅硬、幹裂,走在樹下,蘭絕塵他們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陰涼,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就在那路的盡頭,一樹一蒲團,樹下周圍鬱鬱蔥蔥長著茂密的花草與周圍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這一種道場的格局耐人尋味。


    蘭絕塵他們來到樹下,卻見蒲團積灰,顯然是久無人坐之上,朱洗右手一揮,地麵上多出了幾個古樸的蒲團。


    “朱前輩請稍等片刻,至於這醒神之茶水,便還是讓晚輩效勞吧。”蘭絕塵微笑道。


    說著,隻見蘭絕塵將水蓮漪贈與的悟道茶壺取出,茶具虛空中上下沉浮,氤氳屢屢垂落而下,茶氣嫋嫋,卻是蘭絕塵的賢內助早已經在小雨界之中幫他準備好,更是放入了一片從福伯那裏擄來的神茶樹的一片嫩葉。


    這可是小雨她們三人花了很大的經曆才將本就已經死去的神茶樹枯木逢春,以另外一種形式活了過來。


    朱洗豈是常人,他一眼便看出了茶壺之上那一枚醒目的烙印,不由得驚呼道:“悟道茶壺?!此乃楊柳菩薩手中神物,獨缺神靈,否則早已成就奇跡。”


    “沒錯,想不到朱前輩竟然也識得此物,此物乃是我那道侶水蓮漪所贈,這也算是她對我的一種變相的認可吧。蘭某至今無法理解我這般糟粕之人,水蓮漪盡然會對我如此。”蘭絕塵無奈的苦笑道。


    朱洗能夠讀懂蘭絕塵的一些苦楚,並未覺得蘭絕塵這是在變相的炫耀,緩緩開口道:“水蓮漪公主沒有和蘭執事言說理由嗎?”


    “以己度魔,以身度我。”蘭絕塵緩緩開口道,身邊花綺羅乖巧賢惠,為眾人一一沏茶。


    聽聞蘭絕塵的話,朱洗不由得愣了一下,細細打量蘭絕塵幾分。緩緩開口道:“蘭執事剛正不阿,正氣凜然,唯有你度人,何來人度你之說。”


    “唉……不說也罷。不提也罷。”蘭絕塵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將麵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頗有糟蹋的意味,花綺羅不由得白了蘭絕塵一眼。


    朱洗倒也是一個妙人,並沒有去深問之。充分發揮出一個禪師應有的素質,話鋒一轉,衣袖一揮,指著周圍緩緩開口道道:


    “蘭執事,你也看到我的道場異於常人,我心中一直有著一個困惑讓我很是困擾不安,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


    聽到朱洗這一席話,蘭絕塵雙眸猛地瞪大了一會兒,差點沒把口中的茶水全都給噴出來。這禪語橋段也太熟悉了,朋友圈,qq空間,到處是這類的心靈雞湯。


    盡管蘭絕塵心中想要笑出聲,但是表麵功夫卻做得十足,微微一笑,忍住了內心強烈的笑意,緩緩道:“朱前輩何不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說著,蘭絕塵將手中茶杯對著周圍一揮。茶杯之中僅剩的一滴茶水飛出,沒入虛空之中,掀起一道道時空漣漪,周圍的景色快速扭曲。不過一會兒,周圍的景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有的參天大樹全都枯死,死氣盎然,地麵上堆滿了一層厚厚的樹葉,散發這腐朽的氣息,唯有蘭絕塵他們所在之地一片生機。


    “哈哈哈……妙。妙,妙哉!”朱洗仰天大笑,眼角帶淚,將麵前茶杯拿起,一飲而盡。


    朱洗的失態讓蘭絕塵內心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朱前輩,你內心塞滿了所有,你若是不舍得,叫我如何對你說禪?”蘭絕塵輕輕歎了一口氣道。


    朱洗本就是禪師,很快便將自己的心情收拾好,疑惑道:“蘭執事,何出此言?”


    “傳聞一個佛國有著這麽一位高明的禪師,他能夠感化眾生向善,度人度己度魔,甚至度神,他的一句話便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有一天,有位大神朝的帝君特來向他問禪,禪師隻以茶相待,唯見禪師他將茶水注入這位帝君的杯子,直到杯滿,而後又繼續注入,並未有停下了的意思。


    這位帝君眼睜睜地望著茶水不息地溢出杯外,直到最後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終於開口言道:‘大師,茶水已經漫出,無需再倒。’


    大師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緩緩開口道:‘你就像這隻杯子一樣裏麵裝滿了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你不先把你自己的杯子空掉,叫我如何對你說禪?’”蘭絕塵開口道。


    “哈哈哈……蘭執事果真乃我佛門有緣之人,難怪這水蓮漪公主會垂青於你。”朱洗很是開心道。


    “天空不作美,下了一場大雨,兩位禪師急著趕路,不嫌辛苦髒累走在一條泥濘的道路。走到一處淺灘時,看見一位美麗的少女在那裏躑躅不前。


    由於她穿著絲綢的羅裾,使她無法跨步走過淺灘。


    師兄見狀很是不忍之,看著少女那嬌弱無助的模樣,心中不免產生了惻隱之心。


    ‘來吧,小姑娘,我背你過去。’師兄說罷,便將少女背了起來。


    過了淺灘,師兄他把小姑娘放下,然後和師弟繼續前進。師弟跟在師兄後麵,一路上心裏不悅,但他默不作聲。


    晚上,住到寺院裏後,他忍不住了,對師兄說‘我們出家人要守戒律,不能親近女色,你今天為什麽要背那個女人過河呢?’


    師弟的話讓師兄大吃一驚,不由得開口道:‘呀!你說的是那個小姑娘呀!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到現在怎還掛在心上?’”


    朱洗的話,讓蘭絕塵會心一笑,對著朱洗舉起手中茶杯,隨即爽朗的笑道:“卻是小子著道了,朱前輩,小子在這裏以茶代酒,恭喜朱前輩了。”


    “哈哈哈……蘭執事何須客氣,這還多虧了蘭執事的功勞。”朱洗回敬道。


    “錯了錯了!”蘭絕塵搖頭道。“一天,一位弟子滿懷疑惑的前來詢問自己的師父:‘師父,弟子心中有惑,可否為弟子解惑?’


    師父臉上略有有些驚訝。麵前的這位弟子可是自己最有潛力和天賦的弟子,任何道理到他這裏便了然在胸,可謂是天生佛子,心有慧根,究竟是怎樣的問題能夠讓自己的這一個特意弟子困惑。求助於他。


    這還是十多年來,最讓自己得意的弟子從未向自己詢問過,因為他心中無惑,一說便懂,一說便知。


    ‘你我師徒二人,無需這般客氣,你問了便是。’師父微笑道,師父的內心何嚐不對自己徒弟心中的困惑感到好奇。


    ‘師父您所說的極樂世界,我看不見,更是摸不著。怎麽能夠相信呢?師父常說,得道者便可成就神佛,弟子修行十數載,禪悟天地大道,可謂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是為何從未見過這極樂世界在何方?


    弟子十數載之前便是凡人,十數載之後,依然還是一介凡人,一身臭皮囊。’


    師父啞然一笑,想不到自己這個聰穎的弟子竟然會別如此簡單的問題也迷惑住了。


    師父把弟子帶進一間漆黑的屋子。並且和藹的告訴他道:“孩子,就在那牆角有一把錘子。”


    弟子緩步前行,好似來到了牆角,可不管是瞪大眼睛。還是眯成小眼,仍然伸手不見五指,隻好說道:‘我看不見,更是摸不著,師父莫不是在騙人?’


    “唉,出家人不打誑言。”


    師父點燃了一支蠟燭。卻見那牆角處果然有一把錘子,然而弟子距離錘子僅剩一步之遙。師父微笑道說:‘孩子,你看不見的,就不存在了嗎?那是因為你的道行還不夠罷了。’”


    朱洗飲了一口茶水,閉上了雙眸,不知是在細細品味這茶的味道,還是在咀嚼蘭絕塵的故事。


    梁華宇卻很是不耐煩的與其他人搭建了心靈橋,開口道:“我一直都覺得和尚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是一些糊弄玄虛的人罷了。


    果不其然,你看看蘭禽獸和朱洗兩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鬱的神棍氣息,打什麽啞謎,說什麽禪語咯。


    就不能夠正常的說人話?”


    “雖然我有些認同你的話,可是他在,便有他的道理,佛門弟子遍布玉宇,並非不無其道理。”斷浪回應道。


    “斷禽獸,你這家夥也別跟我說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話,大爺我聽不懂。”梁華宇應聲道。


    “古人智慧:‘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生好時節。’在禪師的眼中看來,每一個季節都非常的好,禪者懂得順應,順應自然、順應天地的變化、順應天道的輪回。順應天道著,多有天道庇護,或許這便是修佛者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吧。”吳良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開口道。


    “天呐!無良,你這家夥都會扯這種有的沒的,你就不能夠學好的,盡是學壞的。”梁華宇嗚呼哀哉道。


    “難怪這麽菜。”一個淡漠的聲音出現在心靈橋。


    “我菜?!誰敢說我菜?!出來!”梁華宇不開心了。


    “我說的。”原來說話的是逆水寒。


    “我……單挑!事後單挑!逆禽獸,大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很久了!萬年老二的位置你該讓一讓了!”梁華宇硬著嘴皮道。


    “好,到時候你別哭。”逆水寒開口道。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能受苦乃誌士,肯吃虧不是癡人。敬君子方顯有德,怕小人不算無能。退一步天高地闊,讓三分心平氣和。


    欲進步需思退步,若著手先慮放手。如得意不宜重往,凡做事應有餘步。持黃金未為珍貴,知安樂放值千斤。事臨頭三思為妙,怒上心忍為最高。


    切勿貪以外之財,知足者人心常樂。若能以此去處事,一生平安樂逍遙。”梁華宇緩緩開口道。


    “……”


    梁華宇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了其他人的白眼。


    “知人不必言盡,留些口德;責人不必苛盡,留些肚量;能不必傲盡,留些內涵;鋒芒不必露盡,留些深斂;有功不必邀盡,留些謙讓;得理不必爭盡,留些寬容;得寵不必恃盡,留些後路;氣勢不必倚盡,留些厚道;富貴不必享盡,留些福澤。”逆水寒緩緩開口道。


    眾人頓時將目光投向逆水寒,逆水寒今天特別活躍,居然一連說了這麽多字,吳良不由得投向崇敬的目光,想不到冷冰冰的逆水寒竟然也是一個肚子裏麵有墨水的人。


    “逆禽獸說得對,身上事少,自然苦少;口中言少,自然禍少;腹中食少,自然病少;心中欲少,自然憂少!大悲無淚,大悟無言。緣來要惜,緣盡就放。這世上,笑笑人家,也給別人笑笑自己,放輕鬆,給自己快樂。”斷浪插嘴道。


    梁華宇他們在這裏嬉鬧之際,蘭絕塵和朱洗依舊風淡雲輕的聊著,時不時的發出會心一笑,這一副情景若是放在世俗界,定是會被認為故弄玄虛。


    “不知蘭執事如何看待命運,亦或因果,又或輪回?”朱洗問道。


    蘭絕塵微微一笑,早就料到朱洗會這般提問,修佛者皆修因果,他專研佛學,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微微笑說: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朱洗讚歎不已,旋即再問蘭絕塵:“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教惹塵埃。”


    蘭絕塵心中暗笑,卻是被朱洗這一問差點給逗樂了,這一禪語在另一個世界都快要被玩爛了,想不到會出自這個宇宙的禪師口中,應聲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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