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笑笑:「我就喜歡她不大家閨秀。」


    「你口中這些大家閨秀都一個樣,且個個無趣,沒意思得緊。」


    沈珍被沈慕說得一噎。


    沈慕複道:「再則,她去學醫是為了救自個的娘親,說明她純真善良。」


    當初派人去打聽傅新桃,沈慕便曉得她一身好醫術是怎麽來的了——


    傅新桃九歲那一年,傅夫人病重,藥石無用。後來遇一神醫,神醫卻不要銀錢不要珠寶,隻道若傅新桃能在三天之內背下《證類草本》,便願意考慮救人。


    《證類草本》記載著一千七百多種藥物。


    要在三天之內背下來談何容易?


    九歲的傅新桃做到了。


    神醫大喜過望,又提出要收她為徒,否則不治病,傅新桃這才會去學醫。


    她似乎確實是一塊學醫的好料子。


    才十七歲,已然醫術了得,可以治病救人了。


    「外頭雖那麽傳,但不見得是那麽一回事。」沈珍一副不相信的語氣,「都說醫者仁心,哪兒有那等子大夫,逼著別人隨他學醫,否則就不治病救人的?」


    沈慕翻了個白眼:「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


    「你來我這兒就為了說這個?」他終於不耐煩,「要這樣,你可以走了。」


    沈慕一麵喝茶,一麵下逐客令。


    惱自己好心被當驢肝肺,沈珍跺一跺腳,氣咻咻離開。


    沈慕不在意。


    他懶懶躺在羅漢床上,想到自己美好的將來,勾一勾嘴角。


    ☆☆☆


    傅誠放衙回府時已是傍晚。


    見他邁步走進裏間,徐氏迎上去,紅鶯行禮之後帶著其他丫鬟婆子退下。


    徐氏接過傅誠脫下來的官帽又幫他脫下官袍,說:「老爺,今天榮王妃登門了。」她取過一件常服,一麵幫傅誠穿戴一麵繼續道,「是來幫英國公府說親的。」


    傅誠擰眉:「為了沈家的六少爺?」


    「是。」徐氏頷首說,「這位六少爺名聲在外,我是舍不得的……」


    「所以,便是榮王妃上門,我也沒有鬆口。」


    「就是心裏不踏實。」


    思索之間,傅誠引著徐氏在椅子上坐下。


    自己的夫人在這件事上心裏有什麽顧慮,他不是不明白。


    為徐氏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傅誠問:「榮王妃可曾說過什麽?」


    「倒沒有。」徐氏柳眉緊蹙,「隻拒了這婚事,怕榮王妃麵子上掛不住。」


    「便是榮王妃上門說親也沒有就要人答應的道理。」傅誠沉吟道,「既然不曾說過旁的什麽,夫人姑且寬一寬心,莫自己嚇唬自己,待看一看怎麽回事再說。」


    徐氏介懷的是上門的人是榮王妃。


    如若單單一個媒婆,那拒了便也是拒了,怎麽偏偏是榮王妃呢?


    縱是憂心忡忡也無法。


    徐氏歎氣:「現下唯有這般了。」


    三月十九。


    又是傅新桃到京都城郊義診的日子。


    臨近晌午時分,傅新桃幫最後一位前來看診的老人開完藥方。送走老人,他們準備收拾好東西回府,在她對麵姑且空置下來的一張破舊椅子卻又叫人占據。


    正收拾藥箱的傅新桃抬一抬眼,看見了沈慕。


    準確一點來說,是滿臉疲憊、麵色頹唐的沈家六少爺。


    他們兩個人上一次見麵還是三個月以前。


    拿不準沈慕要做什麽,傅新桃沒有率先開口,繼續低頭收拾自己的藥箱。


    「大夫,我難受。」


    沉默片刻,沈慕不得不主動出聲,語氣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沮喪。


    傅新桃看他一眼:「英國公府的六少爺還缺大夫看病麽?」


    沈慕:「……」


    「缺!」


    他默一默,盯著傅新桃,「蓋因此病,非一人不可治,不尋她是不成的。」


    傅新桃佯作不懂,搖頭笑一笑:「那我定也無能為力。」


    「六少爺恐怕須得另請高明。」


    「你都沒有幫我診脈,你怎麽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沈慕不敢對傅新桃大聲,可憐巴巴伸出手說,「傅小大夫,你起碼也先幫我號個脈試一試,再做判斷?」


    傅新桃將收拾好的藥箱合上,俯身看著沈慕:「六少爺昨晚宿在哪兒?」


    「可曾酗酒?幾時睡的?」


    沈慕瞪著眼,越發委屈:「有美一人,見之不忘,一日不見,思之如狂。這些日子,我念她、想她,夜不能寐、寢食難安,企圖醉酒麻痹,卻依舊日夜傷心。」


    「傅小大夫當真不幫我瞧一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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