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爺要用寫的嗎?」司徒日正經八百,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的語氣。


    司徒滔聞言一愣。


    他很清楚孫女說一是一的個性,知道自己若堅持不說,肯定得一個字一個字寫下來,那就更折騰了,他還是挑簡單的方式比較不會虐待這把老骨頭。


    「前幾天我去逛街,看見一間古董店,就進去買了一樣東西,然後……他就到我們家了。」簡潔有力,清晰易懂。


    司徒日壓低了眉,看來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司徒滔會意,隻好繼續往下說:「賣我東西的女店長說,隻要我誠心祈禱,那個東西就會完成我最大的心願。」


    司徒滔最大的心願,街頭到巷尾無人不知。


    「爺,你幾時也相信起那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她很清楚爺爺的心願,隻是每聽一次心還是會痛一次,很可惜的是她隻是司徒家的養女,也不是男人,不然就能讓爺爺心滿意足了。


    「小日,心誠則靈啊。」


    司徒日突然察覺不對,問:「你心誠則靈,所以召喚來這個陌生男人,你是打算讓小艾嫁給他嗎?爺,他究竟是誰?」


    司徒滔搖頭,「我誠心誠意許下心願,三秒鍾後他就出現在我麵前、在我們家武館了。」典型一問三不知。


    三秒鍾?天方夜譚嗎?!


    司徒日按了按額際,鮮少有事情會讓她這般困惑,或者該說,除了爺爺之外的事向來都難不倒她,唯有爺爺能令她哭笑不得。


    「爺,你到底許了什麽願望?」一個人怎可能在三秒鍾憑空而降出現在另一個人麵前,不是魔術便是戲法,但這兩者都不可能發生在這裏,如果她得相信有怪力亂神這種事,就得先厘清爺爺究竟許了什麽願方能找出事實。


    「小日啊,其實爺的心願很小很小,隻是希望有個男孩子能繼承我們家武館。你也知道,我們司徒家代代單傳,在我兒子媳婦也走了之後就剩下小艾一個女孩子,我當然得替家族著想,所以我才會……」司徒滔吞了吞口水,想從麵無表情的孫女臉上看出一點可以討饒的鬆動,可惜孫女表情絲毫沒變,他隻好默默垂下肩。


    司徒家不知從何時起開始一脈單傳,小日是司徒家收養的養女,他一直很中意小日的性格,可惜她是女孩,終歸是要嫁人、有自己生活的,他不能這麽自私讓她扛下武館的重責。


    司徒日點點頭,示意爺爺繼續說。


    「我就去買了一個八卦回來,那女店長說隻要我誠心誠意祈求就會完成我的心願,我祈求的就是給我一個純正司徒家血統的男性,就這樣。」


    「也就是說……他是因為爺的祈求而來的?」如果天方夜譚有可能發生的話,把一個人召喚到麵前似乎也不是難事了……吧?


    司徒滔點點頭。「小日,我真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曉得他打哪來,更不知道如何送他回去。」


    「沒關係,等他醒來問清楚就知道了。」她氣定神閑地回答。


    司徒滔每回見到她比男人更有氣魄的反應都會忍不住哀怨小日怎不是男孩子、怎不是他的親孫子,如果是的話,這世界就太美好了,無奈啊……


    「小日,你真的相信爺說的?」要是換作別人,不是說他神經病就是瘋子吧,還是小日貼心。


    「爺沒必要騙我不是嗎?反正等他清醒再說。」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不過她相信一切都會有合理的解釋,畢竟這是個科學的時代。


    隻是當事人尚在昏睡中,所有的問題都無法解決。


    「這很簡單,叫醒他不就得了。」


    「他被孟宸打昏了,至少要兩個小時後才會醒。」


    司徒滔點頭,好加在,幸虧不是被孫女k,要不然昏迷六個小時跑不掉。


    再等兩個小時,真相就會大白。


    還是高中生的司徒艾下課後和同學去看了場電影,沒想到回到家會看見一個陌生男人躺在客房。


    似乎還是個沒有穿衣服的大帥哥呢,若不是眉頭糾結著,應該會更好看些,而且這帥哥還留著長發呢,一點也不會顯得突兀,反而顯得有型。


    司徒艾偷偷地想掀起被子一角看個仔細,突地,一卷報紙直接朝她的頭上敲了一記,不痛,但也阻止了她「竊玉」的膽大行為。


    「做什麽?」


    「姊,我隻是想看他身材好不好,沒有其他不良企圖。」她絕對不會說看見這麽好看的男人就想把他拿去跟武館那四個男人配對,嗯……配誰好呢?這家夥「漢草」那麽好,可以跟阿火拚了,身高也比孟宸高一些……嗬嗬。


    報紙卷再度敲下,終於喚醒司徒艾。


    「好啦好啦,我不胡思亂想就是了。不過這家夥是誰啊?怎麽睡在這裏?該不會是新來的吧?」然後一個不小心以為姊姊這個師父其實很弱,所以想挑戰,結果吃了敗仗昏死過去,按照往例被姊姊打昏的至少要六個小時才會醒過來,真可憐。


    「先去洗手準備吃飯。」她也不清楚的事不知如何回答。


    「喔,好吧,不過待會要告訴我喔!」她可沒這麽好拐。


    司徒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清醒時的他異常狂暴,那種彷佛要見人殺人的瘋狂感覺象是受了什麽刺激,他的殺性重,讓站在他麵前的自己都不寒而栗,有那麽一瞬間,他那股魄力逼得她幾乎要出手了,幸好孟宸先她一步,不然若是她出手,說不定這人的傷勢會更嚴重。


    隻能說這古裝演員真的是入戲太深。


    用過晚飯後,司徒滔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八點檔親情倫理什麽都有什麽都不奇怪的連續劇;司徒艾在房裏聽音樂看電影;司徒日則是在武館做冥想練習。


    晚上武館沒有人,她會閉目盤坐,假裝同時與好幾個人對打,經常冥想到最後滿身是汗,之後她會去衝澡,看點書再入睡。


    她白天要去大學上課,二四晚上以及星期日的白天也在武館上課,隻不過去大學是當學生,在武館是當武術老師。


    武館裏有八名學生,跟她最久的是孟宸,他是科技公司的總裁,阿朝是保險公司業務員,阿火是她大學的學長,小齊是大一新生,另外四個是去年才收的高中學生。其實司徒家的家境不錯,教課隻是她的興趣,也帶有那麽一點為爺爺承續武館的意圖。


    洗過澡後,客廳沒有半個人,樓上的音樂也停了,那麽大的一間屋子隻住他們三個人真有些冷清,不過今天多了一個陌生男人。司徒日輕聲走入客房,男人還沒醒。


    已經八個小時了,孟宸下手有那麽重嗎?


    司徒日雙手抱胸注視男人,不知是不是因為睡了很久的關係,讓他原本看起來冷肅的表情變得有一絲溫柔,化消他原本的厲氣,看起來比較不那麽有殺氣。


    仔細看才發現他眉間有一道傷痕,傷落在那裏,是欲置人於死地,他能活著真是奇跡。先前脫下他衣服時,發現他身上傷痕累累,刀傷劍傷都有,有的傷甚至逼近心髒的位置,差一點他就可能死去,她不禁猜想他究竟是生活在哪種地方,又是如何才能存活?


    無論怎麽猜測,還是得等當事人清醒才能知道答案。司徒日稍微拉開被子想檢查他的傷有沒有裂開,怎知被子才剛拉開,男人已睜開眼,迅速擒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隻要再略施力,隻怕她纖細的手腕便會折斷,然而司徒日無畏無懼,眼神依舊淡漠,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彷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手是否會斷。


    事實上,她有自信能製伏他。


    「你最好別施力,不然會影響傷口複原的速度。」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這男人雖然說著和他們相同的話,但口音有些不同。


    男人冷冷瞪著她,兩人的目光都毫不退縮,對峙數分鍾後,他發現眼前這名女子的耐性與自己有得較量,她有張美麗的臉龐,無奈終究得死。


    「誰派你來的?」


    「派……這裏是我家,是你闖進我家裏,我比較想問你是誰?」


    他嘴角一撇,冷哼一聲,十分輕蔑地回答:「朕是梁國的皇帝,連朕也不識,誅你九族也不為過。」


    「開口閉口就是誅人九族,雖然你很入戲,但我還是得讓你回到現實世界,這裏是現代,不是你演戲的古代,在這裏即使是總統也沒辦法誅人九族,這裏是有法律的,不要忘記你現在人在哪。」可憐啊……


    「現代……」他皺了眉頭,神情滿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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