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對你做什麽,隻是問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他深邃的目光緊緊瞅著她。


    司徒夜的眼神太真誠,讓她幾乎難以招架,隻好低頭回避,然而他又將她的下顎抬起來,強迫自己看著他。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離開,不過至少待在這裏的期間就陪著我,什麽都別多想,那玉佩我還沒找到,等我找到就會拿來給你,好嗎?」隻要她還沒走,他便有機會。


    「……好。」


    司徒日也不知道要怎麽回去,也想陪他久一點,畢竟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隻想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機會。


    司徒日換上侍衛的服飾,紮起頭發,整個人英姿颯爽,宮女們見到她也不免羞紅臉。


    大殿上滿是重要朝臣,韓尉得知今晚有人要刺殺司徒夜,因此他們格外提高警覺,緊盯著進出大殿的人,然而當司徒夜走出來時,司徒日的目光全被他吸引住了。


    他到他們家時雖然穿著華麗,卻十分狼狽,完全看不出皇帝的氣勢,就象是個亡命者,但在這裏,他一身金色龍袍,頭戴金冠,氣勢懾人,當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時的那股冷然,頓時威嚇所有人,但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時卻那樣溫柔似水,看得她臉紅心跳。


    司徒夜似乎也很享受她不自在的模樣,故意看著她,直到大臣出聲,他才分心去聆聽,不過眼角餘光仍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隨著菜一道一道上桌,賓客酒酣耳熱之際,司徒日發現有人帶著一名年輕女人上前,這時,韓尉靠近她,低聲在她耳邊說。


    「那是塗相國與他的女兒。他急著想討好皇上,因為他曾經是大皇子陣營的人,後來大皇子失勢,太子之位也被廢,塗相國轉而和其他王爺有來往,若非他是三朝元老,根本不可能還能待在朝廷裏。」韓尉明顯對塗相國有諸多不滿。


    塗相國……她記得在元奉八年,司徒夜就下令殺了他,罪名是叛國,同年司徒夜也因為禦駕親征戰死沙場。


    「今年是幾年?」


    「元奉八年。」


    「元奉八年?!」


    也就是說,司徒夜將會死在這一年──司徒日的目光忍不住透出一抹焦急,凝視著司徒夜,後者察覺她的注視,回迎她的眸光。


    過了一會兒,塗相國的女兒不知對他說了什麽,司徒日別開臉,不想看他與其他女人說話,心底也對那一幕起了不舒服的感覺,這就是嫉妒嗎?


    一個時辰後,輪到她到外頭站崗。


    明月高掛天際,四周燈火忽明忽暗,突地,身旁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她連忙抽出劍,回頭就要攻去,卻在看見是司徒夜而停下手。


    「你嚇到我了!」要是她出手再快一些,恐怕就會犯下弑君之罪。


    「瞧你一個人孤伶伶站在這兒,我來陪你。」司徒夜打趣地說。


    「你應該待在大殿裏,那裏比較安全。」她憂心他的安危。


    「有你在,我更安全,那些人就像野獸急著想把我吞食,若我不小心對付他們,早就隻剩下骨頭了。」他眼眸微眯,略帶一絲陰冷。


    她知道司徒夜終身未娶,為怕改變曆史,她也沒再多說什麽。


    「文武百官都在遊說我娶哪一個比較好,但我是那種需要靠女人的男人嗎?」他的聲音壓低幾分。


    「你不是……」


    「怎了,悶悶不樂的?告訴我,我幫你解決,還是你在想那塊玉佩的事?」


    「不是,我隻是……」司徒日不知該不該說,他的死期近了,就在今年,她應該要告訴他,可是若是改變了曆史,又該怎麽彌補?「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幾時會死?」


    「我……」


    司徒日突然發現他身後的樹叢閃過一道光芒,立刻將他拉到柱子後頭,「小心!」


    一支箭破空而來,直直射中樹幹,緊接著又有好幾支箭朝著他們所在之處射來。由於司徒日的位置離大殿殿門很遠,加上那裏有樂聲幹擾,就算呼救裏麵的人也聽不到。


    司徒日心想待在原地不是辦法,正想拉著他回到大殿,那裏比較安全,沒想到司徒夜反倒不走了。


    「阿夜!」


    司徒夜扯了扯嘴角,抽出腰間的劍,「哼,想殺我可得有些本事!」


    「阿夜,不要!」保鏢最怕遇到被保護的人太逞能,雖然司徒日很清楚他有實力,還是不希望他去冒險。


    司徒夜一邊朝箭射出的地方跑過去,一邊揮劍擋掉其他射來的箭,過沒多久,便聽見金屬交擊的聲音,司徒日趕緊追過去,這時另一邊的樹叢裏又射出幾支箭,她隨即以劍攔下那些飛箭。


    尖銳刺耳的聲響終於引了其他侍衛的注意。


    「有刺客!快護駕!」


    躲在樹叢後的刺客見事跡敗露,連忙要逃走,司徒夜怎可能輕易放過他們,一劍一個,結束他們的性命。其他刺客見狀,豁出去先對付司徒夜,說不定還有機會逃出去,於是他們群起圍攻司徒夜。


    司徒日隨即加入戰局,不曾殺過人的她並未下重手,隻是讓他們無法再攻擊,畢竟每一條性命都十分珍貴。


    司徒夜知道她的目的,原本殘忍的下手方式也收斂許多,不再對準要害。


    侍衛們趕過來將刺客一一抓住,突地,一名刺客提劍刺向司徒夜,當他要避開時已經慢了一步,眼看那把劍就要刺中他,司徒日及時用劍擋了下來,沒想到那名刺客手上的是子母劍,隻見他從劍柄處抽出一把短劍要殺司徒夜,司徒日情急之下擋在他麵前,短劍直直刺入她身體,頓時鮮血淋漓。


    司徒夜一時氣憤攻心,提了劍便刺中對方的心口,一劍斃命。


    「快傳太醫!」他抱起司徒日便奔回寢殿。


    司徒日的傷勢不重,經過治療後沒有什麽大礙。


    遣退了所有人,司徒夜忍不住焦慮與怒氣的開口:「誰叫你用身體替我擋住那一劍?要是對方的力道再深一點,你就沒命了,你知道嗎?」


    「我沒想那麽多,我是想救你……」


    「傻丫頭!」司徒夜小心避開傷口,緊緊抱住她,「以後別再這樣,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要你來保護我,是要我男人的自尊麵子往哪兒擺?」當他看見那柄劍刺中司徒日身體的瞬間,心整個揪疼起來,恨不得將那名刺客大卸八塊,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致死。


    「我是你的侍衛。」


    司徒夜歎了口氣,「宮中的繁文縟節太麻煩,所以沒讓你進宮也不想讓你太靠近這些麻煩,但我又想把你留在身邊才讓你當侍衛,你遇險,我更擔心,以後還是待在我身邊就好,不過北夷的事情不能再拖,過幾天我便要禦駕親征,你還是留在宮裏等我。」


    司徒日聞言,立刻抓著他的衣袖,「別去!」即使不該改變曆史,但她愛他,無法見他去送死。「你死於元奉八年,對北夷那一戰,你因為禦駕親征,被敵人一箭射中胸口,箭上淬了毒,毒發身亡……所以別去,我不希望看見你死。」


    司徒夜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問:「之後帝位由誰繼承?」


    「你弟弟,司徒浩。」


    他彷佛受到打擊,神情冷冽。


    要殺害他的手足最後還是成為皇帝?!


    真是諷刺。


    「他想殺我,倘若我現在殺了他,還有誰能坐上這個位子?」他冷笑著問道。


    「他是你親弟弟,也是你最後一個最親的親人,別弄髒自己的手。」她沉痛地看著他眼底的傷。


    「哈!早在殺了我親妹妹之後,我的手就髒了。」


    司徒日記得這段曆史,司徒環玉出嫁後,其他人欲對付司徒夜,便牽連了司徒環玉,她夫家因罪入獄,她向司徒夜求情,最後反被利用身亡。根據曆史記載,利用她的人就是司徒夜,也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妹妹,但她不相信,曆史有時也是有可能出錯。


    「我不相信你會殺了你親妹妹,史書上記載你非常疼愛她,絕不可能這麽做,你從來就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信你。」


    她的眼眸滿是信任的光芒,那種對人充滿信任的單純不知幾時已讓他遺棄了,或許在娘親被殺之後,又或許在更早,早在他進入這個險惡的宮廷裏,他就被迫必須學會自保,個性也從無憂轉為內斂陰沉,笑容不再真切,甚至連一絲憐憫也舍去,即使殺了一千親族也不覺得遺憾,畢竟成為皇帝之後,他要考量的是天下是國家,不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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