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想我爹之前擔心過的事情,大概不會發生,太子殿下也未必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皇後娘娘、寶陽公主都不記得雪晴了,興許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蕭衍默一默,問:「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太過多心?」


    「不是。」傅新桃怕他誤會,立刻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呀。」


    「蕭大人,我告訴你這件事以及我的這些想法,是希望你也放下心。你當初和我爹說那些,不也多少是出於擔心麽?現在看來可以不擔心,自然算得上好事。」


    「當時會這麽想,不是因為榮王妃無緣無故向皇後娘娘舉薦我嗎?」


    「但後來好像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麽事。」


    傅新桃說到這裏頓一頓:「我是在想,隻要太子殿下沒有那種心思,有些事情便不會發生。殿下今日已經向我談及雪晴,若再做那種事……不是多此一舉嗎?」


    是這樣的道理。


    蕭衍垂眸,沒有反駁傅新桃的話,淡淡道:「如此自然很好。」


    「我還是會留個心眼的。」


    傅新桃抿唇,對蕭衍說,「畢竟萬一還在後頭等著我呢?有備無患嘛。」


    「回去我把這些和爹爹也提一提。」


    一時想到別的,她默默把團扇拾起來,擋一擋臉,避開蕭衍的視線。


    「蕭大人,方才真的對不起。」


    「我怕你有什麽事情……所以直接闖進去了……」


    蕭衍漆黑的眼眸看著傅新桃,似不以為意說:「也不必道歉兩次。」話鋒一轉,他繼續道:「但要是再來一次,萬一我沒有及時收手,很容易會傷到你。」


    傅新桃撤下團扇,笑吟吟應諾:「下次找你,一定會提前打招呼。」


    她心裏卻暗戳戳的補充,情況特殊除外。


    蕭衍瞧見她眼底閃過狡黠,有些好笑,沒有拆穿,問:「還有別的事麽?」


    傅新桃搖搖頭:「沒了。」


    「不對……」話剛出口又被傅新桃自己否認,她眼巴巴看向蕭衍,「蕭大人,上一次在凝春堂,我們一起看流螢的那天,你是不是打算摘下麵具給我看的?」


    蕭衍聞言,冷淡否認:「不是。」


    傅新桃:「……」


    嗬!


    這個人果然不認賬了!


    炎炎烈日炙烤著天地萬物,連草木也變得懨懨的。


    紀雲從軟轎上下來,受傷的胳膊未痊愈,仍舊纏繞著層層包紮用的布條。


    這是他第二次踏足榮王府。


    上一次是榮王府走水,他和其他人一起救火,亦救下南平郡主。


    今天,是榮王特地派人去請他來的。


    但憑著一股直覺,紀雲不認為榮王找他是有好事。


    「紀大人,請。」


    榮王府的仆從見他駐足不前,有意出聲提醒。


    紀雲臉上表情冷冷淡淡,微微頷首,便抬腳往前,邁步走進榮王府。


    見狀,王府仆從小跑兩步到前麵去領路。


    紀雲被一路帶到榮王趙讓的書房。


    通報之後,書房的門打開,他被請進去,為他領路的仆從留在外麵。


    兀自走進書房,轉過月洞門,隻見榮王正坐在書案後,手中一杆毛筆不停。


    紀雲當即行禮道:「見過榮王。」


    榮王聽見紀雲行禮請安的動靜,動作卻不疾不徐,寫罷最後一個字方擱下手中毛筆,抬頭看一眼抱拳單膝跪地的人。他語氣淡漠免了紀雲的禮,又命仆從看座。


    紀雲在下首處的玫瑰椅上坐下。


    很快有人進書房奉茶,送上可口的果品點心。


    榮王喝得半盞茶,也晾過紀雲片刻,才遣退書房裏底下的人,重新出聲。


    他問:「前些日子在暢春園,你又救了一回南平郡主?」


    一句話雖然簡單直白,但其中的輕視傲慢之意卻令人無法忽視。紀雲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拳,隨即鬆開,語氣恭敬回答道:「保護郡主是微臣職責所在。」


    「這個自然。」


    榮王輕笑,「隻是這一次又一次的,紀大人倒成了郡主的恩人了。」


    紀雲低著頭說:「微臣行分內之事,不敢妄稱恩人。」


    於是,他徹底反應過來榮王為什麽會找他,與他此前的猜想也別無二致。


    「紀大人敢不敢妄稱恩人,本王不清楚,但南平生性純良,隻怕已經將你看作恩人。」榮王眸光銳利盯著紀雲,「先前端午,她不是特地去給你送過涼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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