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摸一摸女兒的臉:「年年也瘦了。」


    「那我們一起補回來。」傅新桃反握住徐氏的手,笑一笑。


    她又看向傅誠,低下頭說:「爹,娘,對不起。」


    徐氏心疼的摟住女兒,看一眼丈夫。


    她垂首低聲問:「年年為何突然道歉?」


    傅新桃自覺沒有盡到作為子女的本分,輕聲說:「家裏出了事,身為女兒的我不但沒有幫上忙,甚至沒有陪在娘親身邊,讓爹爹受苦,讓娘親獨自承擔。」


    「又哪是你的錯,年年不必自責。」


    傅誠長歎一氣,「左右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這便足夠,應該開心才是。」


    「是啊。」徐氏揉揉傅新桃的腦袋,「你爹爹無事,你也回來了,這是喜事,娘親這便吩咐廚房好生準備一桌飯菜,我們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上一頓飯。」


    「我陪您去。」


    傅新桃抿唇笑笑,挽住徐氏的胳膊,陪她一道去廚房。


    吩咐過廚房準備飯食,徐氏沒有帶傅新桃回正院,而是帶她去了沁芳院。


    邁步走進裏間,傅新桃便瞧見桌上擺放許多錦盒。


    「娘親,這些都是什麽?」


    她離開之前,這些自然是沒有的。


    徐氏解釋:「京都疫情,你同你師兄、師傅一起救治病人,太子殿下將此事報了上去,這些都是陛下與你的賞賜。娘幫你收在屋裏,等你自己回來安排。」


    這件事,趙祐景倒不曾提。


    傅新桃隨手打開一個錦盒,發現裏麵躺著一對赤金嵌紅寶手鐲。


    其他錦盒裏裝的也都是貴重之物。


    「陛下賞賜定然不能推拒了。」


    傅新桃扭頭去看徐氏,略略琢磨,說,「我先讓春雨秋杏收進小庫房。」


    徐氏點頭,拉住傅新桃的手:「都已登記在冊,回頭我讓紅鶯把冊子送過來。」說話之間,她示意丫鬟婆子們退下,複望向女兒,眉眼染上一抹憂慮,「年年,太子殿下他……可曾為難你?」


    「沒有,娘親放心。」


    傅新桃含笑搖頭,「殿下是正人君子,不使小人手段。」


    徐氏輕歎道:「那就好。」


    「今日殿下同我說了許多話。」傅新桃說,「細想想,往後大約都無事。」


    徐氏不解。


    傅新桃握住徐氏的手,一笑:「總之娘親不用擔心。」


    其實,她這麽說不是全無依據。


    太子會認同她的那一句「此生或未必能再遇到這樣一個人,便不強求」,說明無執念。既無執念,必有分寸。無論太子從前如何想,往後大約不會有某些心思。


    「我們去尋爹爹吧。」


    傅新桃拉著徐氏往外走,「不能丟爹爹一個人待著。」


    ☆☆☆


    一場疫病,借徹查禮部的由頭,朝堂上一批官員落馬,又換上新人。首輔張拱道自己失職,又年事已高,恐不能繼續為嘉平帝效力,欲圖辭官,然嘉平帝不允。


    朝堂波瀾已生,輕易不能平息。


    到得蕭衍查清安慶府的案子,回來京都,又掀起風浪。


    他在安慶府查的是一樁私挖鐵礦的案子。那些私下開采的鐵礦被製成各式兵器,意欲何為,再明顯不過,而所有證,皆指向首輔張拱,涉事眾人亦與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無從辯白。


    一應證據確鑿,嘉平帝大怒,命人前去張家拿下罪人張拱。


    到張家時,張拱已畏罪自殺,上吊自盡。


    在張拱自盡以後,朝堂上有大臣提起數年前邊關的一場戰事,在那場戰事裏,大齊雖未輸,但死傷慘重,蕭衍的父親、兄長皆以身殉國,犧牲沙場。然而那一場仗,處處蹊蹺,疑點重重。


    大臣交上一封陳年血書,乃是當時其中一名犧牲的將領留下的。


    字字句句,直指當時率領援軍的張拱女婿故意貽誤戰機,謀害蕭將軍等人。


    嘉平帝暴怒中命刑部、大理寺徹查此事。


    至此,張家徹底倒了。


    張家被抄家的事在京都鬧得很大,這些消息傳到傅新桃的耳中,她去蕭府找蕭衍。蕭衍回來京都之後忙得腳不沾地,傅新桃沒機會見他,今日要見亦心情沉重。


    她問蒼術蕭大人可在府裏,蒼術吞吞吐吐,她便徑自去往蕭家祠堂。


    果然在這裏見到蕭衍。


    傅新桃緩步上前,在蕭衍身邊的蒲團跪下,陪著他燒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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