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嗤了一聲,“真相腦門兒上寫字了?”左饕滿臉不耐煩,剛想反駁,又突然頓住了:從小到大、從遠到近,各種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竟都被清晰無比地回憶起來,每一段對話嘶鳴著在耳邊回響,又龍卷風似的瘋狂旋轉舞動,在他腦海裏狂暴地轉了一圈又一圈,攪得他心神俱震——真相如此特麽奇葩,別說寫腦門兒上,即使扯著耳朵吼隻怕也令人難以置信。老太太和方醫生抱著胳膊,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賞左饕精彩紛呈、變幻莫測的臉色。左饕看看他們,動了動嘴唇,默默往旁邊走了幾步,扶住牆。“……”,老太太說:“這是要犯心髒病的節奏嗎?”方醫生沉痛地問:“老伴兒,他要是接受不了這個孩子,怎麽辦?”老太太陰險一笑,“那我就幫幫他,讓他再也不需要承受這種精神壓力。”方醫生轉頭看她。老太太大怒:“看什麽看!你這個情況不是我弄的!”方醫生嘀咕,“也不一定單就是我的問題吧?”當舌頭無法解決問題,隻好靠牙齒。老太太當即擄胳膊挽袖子。左饕用3分鍾消化了這個爆炸性新聞,站直身體,掃了一眼正在家暴與被家暴的老兩口兒,趁他們不注意嗖地竄進白可病房。一直被當成背景板的江助理:“呆膠布??要不要找婦聯?”病房裏,一位裸男握著床上的睡美男的手。老太太給白可開了鎮定安神保胎的藥,此刻他靜靜打著點滴,已經睡熟了。他這陣子瘦了很多,在被子下麵單單薄薄的,占不了多大地方。左饕撫過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和白得透明的皮膚,又輕輕在上麵吻了吻。剛聽說白可懷上了,他先是震驚、而後驚惶失措,再然後,看著床上的嬌妻麟兒(咦?),某麵癱那嘴丫子就咧到耳根了,勉強合上,很快就又重新咧開,根本停不下來!他第一次理解了左大明的意思:這種趕腳,不當親爹真的是沒法兒懂。第80章 左有種說,要不要,也得要。左饕深情地望著他沉睡的小孕夫,心裏麵又酸又甜,要不是怕吵醒白可,恨不得大猩猩似的圍著床轉圈捶胸脯、大吼大叫、再把各種輸液瓶子掄起來當雜耍,來聊以表達自己喜當爹的興奮之情。剛才那小老太太還說什麽“懷疑”是他的,開玩笑,怎麽可能不是他的種?說白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可能不太貼切,但白可確實是自卑又高傲的,槽點遍地的人生際遇又讓他對人對事都充滿了不信任,雖然總是笑嗬嗬的,其實內裏涼薄著呢,肯讓別人碰他才怪。若不是左饕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又本著重在攙和的精神一直伴其左右、經過重重考驗最終受得雲開見月明,恐怕白可這一輩子都要孤孤單單地過,外表光鮮、踽踽獨行。緣分啊……所以左饕更加心生憐愛。老太太毆打完方醫生,誌得意滿地推開病房門,隻見一個裸男把鹹豬手伸到床上人的被子下摸摸索索。左饕:“……”老太太:“……”左饕:“……您別誤會。”老太太想了想,說:“算了,年紀大了,打不動了。”“……”,左饕臭不要臉地還是不把手拿出來,非焐在人家白可肚皮上,套近乎說:“親奶奶,您剛才贏了?”“廢話”,老太太攏攏頭發,“兩口子鬧著玩兒,還能真動手啊?你真打小少爺嗎?”左饕搖了搖頭,又甘之如飴地說:“但他一般真打我。”好賤……老太太撲哧一聲樂了,看了看他猥瑣的動作,問:“摸出來了嗎?”“摸不著”,左饕傻乎乎咧嘴笑道:“我兒子真在裏麵嗎?”老太太翻了個白眼,“才一個多月,花生米似的,能摸著就怪了!”左饕幸福地發表中獎感言,“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老太太冷眼看著一個手的形狀在被子下麵大尺度地來回劃拉,上達前胸、下到膝蓋,無所不至,而白可也像被摸慣了似的還是睡得呼呼的,終於忍無可忍,咆哮:“把手給我拿出來!把衣服穿上!臭流氓!”左饕:“……”正巧江助理跟著方醫生進來,賊眉鼠眼地往床上麵瞟,聽到左饕被罵,一副想笑又不敢笑但是真的忍不住要笑粗來的作死表情。方醫生道:“別說你不敢相信,我們也是嚇了一跳。”老太太戴上眼鏡,翻著新建的病曆接著說:“我們本都以為那幾個器官發育得很不好,對小少爺來說就跟闌尾似的,可有可無,所以當年會診的結果是保留。人算不如天算……小少爺偏偏跟你攪在一起。”語氣很沉痛。方醫生慨歎:“險之又險啊!”左饕一驚,“您是說可可有危險?!”方醫生:“……我說這個孩子懷得險,差一點兒就沒他了。”左饕擦了把一瞬間冒出來的汗:“……哦。”“放心吧,目前看來胚胎發育得很好,能看見胎心了。我之前也接觸過這類案例,但那位爸爸可比小少爺娘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方醫生給自家領導翻譯,“你奶奶的意思是說那位爸爸的妊娠器官比小少爺發育得好。”左饕又擔心了,麵癱臉拉得驢長。江助理條件反射一哆嗦。老太太嘖了聲,“小少爺體質不錯,應該沒問題。怎麽,信不著我們老兩口兒?”左饕喜笑顏開,“瞧您說的,哪能呢?等孩子生出來,您就是他親奶奶!”方醫生、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