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茅廁裏,她忽然聽見隔壁有人說話,像是弘羽的聲音,「老爹,男人和女兒脫光了滾床上,還啊啊地挺難受的,那是怎麽了?」


    鄭氏的身子一晃,差點沒有栽到茅坑裏。


    就聽劉老爹尷尬地嗬嗬笑了,「怎麽?你見過?」


    弘羽很認真回答,「嗯!」


    鄭氏頓時覺得臉頰燒得火辣辣的,恨得咬牙切齒的,沒想到看上去不哼不哈的弘羽,背地裏這麽不要臉,莫非逛窯子了?


    想起前幾日一天沒見著他,鄭氏心裏就懷疑了,還真是救不得,好了之後就成這樣了?


    這麽個人放在小雨身邊,可怎麽是好?


    心裏正罵著,又聽劉老爹問他,「你是在哪裏見著的?」


    鄭氏忙豎起耳朵聽,正是,這也是她想問的問題。


    「在外頭,跟小雨一起去的。」弘羽天真的性子,一五一十說了。


    可這話聽在鄭氏和劉老爹耳朵裏,味道就大大地變了。


    「跟,跟小雨一起的?」劉老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麽說,這倆娃兒,生米煮成熟飯了?


    鄭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提著褲子站起來的,她兩腿發軟扶著茅廁的土牆,一步一捱地走出茅廁。


    天爺啊,女兒做出這等蒙羞的事兒,她該怎麽見她死去的爹啊?


    她雙手蒙著臉,眼淚順著指縫嘩嘩地流:都怪她,都怪她啊,身子不好,鬧得女兒拋頭露麵出去縫屍行醫,又跟一個大男人成天廝混,能不出事嗎?


    早知道,她該一頭碰死,隨著小雨她爹去了地下,也免得拖女兒後腿!


    她六神無主,站在清雨門口不知道進還是不進。


    隔壁劉老爹急匆匆跑到她家門口,手裏還拽著一臉懵懂的弘羽,「弟妹啊,我有話跟你說!」


    鄭氏無言麵對,什麽話她都聽見了。


    劉老爹心裏急慌慌的,天塌了一般,也沒顧得上瞧鄭氏的臉色,徑自推開籬笆門闖進來,一把就把弘羽給推到灶房,還放下狠話,「你小子給我老實待著。」


    弘羽不知所措,對於這些小雨親近的人,他早就把他們當作親人,是不會動手的,是以,他就老實地坐在竹床上,挺拔的身板一動不動。


    「弟妹,出大事了。」劉老爹幾步走上前,把鄭氏往旁邊一拉,壓低嗓門一臉嚴肅說道。


    鄭氏怔怔看著他,心想她知道了。


    劉老爹還以為她等著他往下說呢,咳了一聲,搓搓那雙粗大的手,想說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嗨,這叫我怎麽說呢?」


    他指指老老實實坐那兒的弘羽,又指指廂房,伸出兩個食指勾了勾,急得臉紅脖子粗的,也沒好意思說。


    鄭氏的臉色刷地一下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劉老爹越是沒法開口,就意味著這事越丟人,若是傳出去,她一個寡婦死不足惜,小雨可怎麽活啊?


    「小雨和他,生米煮成熟飯了。」劉老爹終是一跺腳,嗨了一聲。


    鄭氏雙手捂著臉,一下子歪倒在堂屋的門上。


    劉老爹嚇得紮著手不知該不該扶,「弟妹,你可要撐住了。」


    「劉大哥,我死了算了,我沒臉活了。」鄭氏不敢放聲哭,拚命壓著,一臉絕望地倚在牆上,「還是讓她們說著了。」


    劉老爹見這婦人哭成這樣,不由長歎一聲,「事到如今,這也是沒法子的,弟妹,我說句實話,不如就替他們把事兒辦了吧?」


    鄭氏還有什麽話好說?


    先前還覺著弘羽是個挑不起養家糊口擔子的,如今卻是嫌棄也沒法嫌棄了。


    女兒的名聲要緊哪。


    「正好,過了七夕,小雨就滿十五了,再不嫁人,官府也要插手的。」劉老爹徐徐給鄭氏出著主意。


    家裏死了男人,她一個寡婦,哪裏撐得起這樣的大事?


    鄭氏當即都拜托給劉老爹了,「劉老哥,你幫著把這事兒辦了吧。」


    劉老爹卻擺手,「我是個扛屍的,操辦個白事還成,紅事不吉利的。」


    見鄭氏淚汪汪地看著他,他心軟了,「也罷,我給你出出主意,找些幫手吧。」


    陸清雨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午覺醒來就被她娘給嫁出去了。


    弘羽坐在灶房的竹床上,見劉老爹和鄭氏兩個一個說一個哭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


    他腦子裏還琢磨那晚看到的一幕,心想清雨不讓他問小桌子娘,劉老爹也不告訴他,那他到底問誰好呢。


    陸清雨一覺睡到日影西斜,才倦倦神了個懶腰,起身穿上鞋,剛一推開門,就見鄭氏蒼白著臉闖進來,拉著她往院子裏走,「小雨,我明兒叫小桌子娘陪你去鎮上扯幾床被麵,你跟你嬸子說說喜歡什麽式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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