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邊的兩位手中抬著捆紅絨毯子,那猩紅的顏色跳躍張揚,如盛開的曼殊沙華。


    這是要幹什麽?


    陸清雨看到秦掌櫃嘴皮子動了動,她神奇地聽懂他表達什麽意思了。


    陸清雨也莫名其妙,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抬著絨毯子的侍衛,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還沒等她思考出什麽,其中一個侍衛就彎腰把那捆子紅絨毯子往前一推,那紅絨毯子滴溜溜就往前滾去,一瞬間就滾到了潤生堂的大廳門口。


    眾人都看呆了,紛紛猜測著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人物如此講究。


    馬車又寬又大還低調奢華,出門還抱著紅絨毯子鋪子,這是嫌潤生堂髒了嗎?


    這人真夠能裝的,這一出場的好戲,還真是做足了呢。


    「爺,請您下車……」一個侍衛低聲問裏麵。


    那人終於挑開車簾,慢騰騰卻又貴氣十足。


    這麽個人,還真是活寶!


    這是吊足了人的胃口啊。


    正如那句詩寫的,「千呼萬喚始出現,尤抱琵琶半遮麵」啊。


    簾子挑開,一張俊逸蒼白的臉露出來,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眯著,整個人給人說不出的頹廢疲憊。


    陸清雨愣了下,萬萬沒料到他會紆尊降貴來這裏?


    「民女見過二皇子殿下!」


    隨著她行禮拜見,其他人也都趕忙跟著見過禮。


    秦掌櫃激動得嘴都合不攏了,沒想到小小的烏鎮竟然還能來個皇子殿下!


    「起來吧,」那人一腳踏上紅絨毯子,兩手就去扶陸清雨。


    陸清雨順勢起立,細細打量了那人一眼,這才發現楚雲朗這家夥還真的病了。


    「殿下,您的頭風發作了?」上次給他在城門牆上刮痧,效果挺好,事後,他們就沒見過了。


    沒想到他弄了這麽大的派場,竟然沒有一個人同情她,她的心,真是揪著疼啊!


    陸清雨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楚雲朗,這家夥,還真能放得下身段呢。


    不過昨日夜裏差點被他在城牆上害死,這個仇她還是沒忘的。


    既然他找上門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殿下能看上民女的醫術,民女真是無比榮幸!」她一邊說一邊對秦掌櫃使了個眼色,「快去給殿下上茶水點心!」


    楚雲朗眉頭擰著,走在她旁邊,不似昨日那般精神。


    「你昨晚給本宮刮了一次,的確舒服許多。隻是經了昨夜驚嚇,本宮睡不著,頭又疼起來。」


    他語氣沒什麽波瀾,聽上去跟說今日的天氣不錯一樣,可陸清雨還是聽出他語氣中的隱忍。


    想必這個頭風困了他很多年了,他可能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姿態吧。畢竟西楚也不乏名醫的,這麽多年都治不好,他也是無奈了。


    好,很好,有求於他,那就不客氣了。


    「殿下莫急,這種頑疾想要治好非一日之功。」陸清雨嘴裏說著,抬腳跨過潤生堂的門檻,也沒提醒一聲楚雲朗。


    就見他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踉蹌了下,差點兒沒摔個狗吃屎。


    陸清雨憋著笑,側臉看他,見他麵色蒼白中又帶上一抹紅,顯然惱羞成怒了。


    「剁了這門檻!」楚雲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了醜,氣得咬著牙根怒吼。


    身後的侍衛就抽出刀來,當真要去剁。


    秦掌櫃張著手,不知如何是好,拿眼去看陸清雨。


    陸清雨也不看他,隻笑眯眯地看向那侍衛,不緊不慢道,「潤生堂可是百年老字號,這門檻更是秦家祖宗留下來的,算是有些年代了。不說值個萬兒八千的,千兒八百的總是值的。」


    那侍衛揚起大刀的手就頓住了,楞楞地看著陸清雨。


    陸清雨卻笑容可掬地揮手,「別停,大兄弟,剁,盡管剁,我們掌櫃的正缺銀子進貨,你家殿下給銀子就成!」


    那侍衛的手就不知道該受還是該放了,舉著大刀愣是停在了半空,看得陸清雨都為他辛苦:乖乖,這大刀怎麽著也得幾十斤吧,這麽舉著,胳膊得酸成什麽樣啊?


    這下輪到楚雲朗哭笑不得了,眼前這丫頭片子合著就是個錢蠍子啊?處處都要錢,怕是前輩子掉到錢窟窿裏去了。


    「算了,」他擺手,跨進門檻。


    那舉著大刀的侍衛鬆了口氣,默默收回大刀。


    後麵兩位侍衛彎下身,把地上的紅絨毯子收起來。


    陸清雨想著在富陽城驛館剛見麵時,這位西楚二皇子似乎也沒這麽浮誇啊,怎麽才一天,他就變得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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