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織見狀,嚇得趕緊搖頭退回。


    她不想收小姐的東西,再說,老爺已經給了他們一筆遣散費了,她不能再收小姐的錢。


    「小姐,不讓我陪你去揚州就已經很過分了,你如果再給我錢,我就要生氣了。」織織皺著眉,擺明她的不悅。


    「好吧!隻是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你可別逞強,可以寫信告訴我。」鳳蘿耳提麵命道。


    「是是是,我先把這些東西拿到馬車上。」織織嫣然一笑,隨即將打包收拾好的東西提了出去。


    鳳蘿有些感傷的輕歎了口氣,正當她打算走出房門時,一道偉岸頎長的身影驀地佇立在她眼前。


    她抬眸,隻見那張困擾了她無數個夜晚的俊容,活生生的呈現在她眼前,她不信邪的揉揉眼。


    這大白天的,她是見鬼了不成?


    「聽說你今日要起程前往揚州?」


    淡漠的嗓音緩緩揚起,讓她微微一愣。


    「你怎麽會在這裏?」沒人向她通報,他該不會是闖進來的吧?


    雖然現在她家亂七八糟,守備鬆散讓他有機可乘,但待會若是教人發現了,他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看。


    再怎麽說,這裏還是宰相府啊!


    「我走進來的。」事實上,是翻牆進來的。


    多日不見,她的身子更顯柔弱,那日落水後,她的身子似乎因此受到影響,看她臉蛋不若往常紅潤,讓他擔心她的身體是否落了病根。


    「快走吧!待會有人進來看到了不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外人看到做何感想?


    「此行揚州,恐怕你們不會有生還的餘地。」難保那些人不會派殺手狙擊。


    「何出此言?」她美眸微瞠。


    盡管這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實,但他不過是一介釀酒師,又怎麽會知道這種機密要事?


    「揚州海賊身手矯健,光靠朝廷的騎兵,壓根兒無濟於事,擒賊先擒王,就算你們殺光了小賊,頭目一日不除,揚州斷無生機可言。」他俊眉深鎖,一番精辟的言論,讓鳳蘿對他另眼相看。


    原來他不隻會釀酒,還懂得用兵之道啊!


    隻是眼下不是佩服他的時候,就算他說得一口好兵法,也是無濟於事啊!再說,他們舉家要去揚州,關他底事?


    「就算如此,那也不關你的事,請你離開。」她板起臉,下達逐客令。


    看她不買帳,他也跟著繃起臉,還搞不懂自己為什麽一聽到她要去揚州,就六神無主時,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翻過朱紅色的圍牆,憑著他絕佳的直覺,找到她的閨房。


    她說的沒錯,就算那批海賊再難應付,都不關他的事,可是偏偏他該死的擔心她!


    才說要將她徹底逐出自己的世界,他卻又闖進她的世界,這種矛盾,教他感到萬分懊惱。


    「我跟你去。」他咬牙說道。


    「啊?」他說啥?


    「我跟你去揚州。」他俊目炯然有神,看得她心頭一陣發熱。


    才以為自己能平靜的麵對他,沒想到一對上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時,她的武裝便全然瓦解,甚至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絕對是她始料未及的事,隻是就算他學過功夫,陪她去揚州也無濟於事呀!


    「風殘雪,你腦子有問題嗎?沒事跟我去揚州做什麽??」她攢眉說道。


    「至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他不容許她有半點閃失。


    「保護我的安全?為什麽?」她詫異道。


    她的疑問,也正好是他的疑問,心頭那抹難以言喻的悸動,讓他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來,包括陪她去揚州這件事。


    他是個釀酒師,是個平凡的老百姓,和她這種千金之軀有著極大的隔閡,他不該對她太過關注,但他卻難以自抑。


    「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能眼睜睜看你送死。」他隨口搪塞了個理由。


    「就因為這樣?」這理由未免太差勁了吧?


    「總之,就是這樣,我會混在隊伍當中,充當你家長工。」如此一來,若有狀況,他也能及時應變。


    鳳蘿先是怔愣了好半晌,然後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這男人先是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接著又說要當她家長工陪她去揚州,現在是在演哪出?


    「哈哈……說了那麽多,原來你是想在我家當差呀!早說嘛!我家還欠一個釀酒師,怎麽,有興趣嗎?」她個人可是很想要一名專屬釀酒師。


    她的笑容太過耀眼,讓他忍不住眯起眼,貪看她燦爛的甜美笑容,她蒼白的臉蛋上,有了些許紅潤色澤。


    「上回酒醉的經驗,你還不怕嗎?」他可沒忘了她那驚天動地的舉動。


    聞言,鳳蘿也有些難為情。上回全怪她一時貪杯,才會差點把自己的一條小命給玩掉,當時若不是他,想必她也無法在這裏和他鬥嘴了吧?


    真懷念這種感覺。


    隻是從那天落水之後,她就染上了風寒,足足休養了半個月才痊癒,否則她老早就再度光顧祥雲酒莊了。


    「那天的事謝謝你,不過,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換的嗎?」這件事藏在她心底很久了。


    麵對她的追問,風殘雪俊臉微赧。那日他原本想請丁小蓉來幫忙,偏偏那丫頭不知溜到哪去了,其他女眷也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為了避免她染上風寒,他隻好親自幫她更衣。


    「抱歉!那天我一時找不到人幫忙,所以……」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他,此時也難得結巴。


    果然!


    兩抹紅霞飛快的染紅了她的麵頰,雖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再怎麽說她也是黃花大閨女,讓一個男子看光了她的身子,往後她還要嫁人嗎?


    「我的天……你為什麽不讓我冷死算了?」冷死也好過羞死。


    看她一臉羞憤,他雙手緊握成拳。他會救她,就不會眼睜睜看她送死,再說,在他尚未厘清對她的感覺之前,他更不可能不管她的死活。


    總之,她的事他管定了。


    「你放心,我是隔著毯子替你更衣的,什麽也沒瞧見。」倒是碰了不少不該碰的地方。


    「什麽?那你豈不是全身摸透透了?」她柳眉微蹙,忍不住揚聲大叫。


    「我會負責。」如果她那麽在意,他不介意負起全責。


    雖然他從未想過娶妻生子,但如果對象是她,他可以接受。


    「誰、誰要你負責?我像是那種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嗎?」她故作鎮定,才不想讓他看扁。


    她是宰相千金,但她的個性可是不拘小節的,再說,他是基於道義才要娶她,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看她強作鎮定,風殘雪莞爾輕笑。明明很在乎,卻又強迫自己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這丫頭總是心口不一。


    「你似乎瘦了不少。」他倏地開口,教她一臉怔愣。


    「大概是我染上了風寒,大病一場就瘦了些,不過我現在好得很,你用不著擔心。」她乾笑兩聲,頓時覺得全身發熱。


    唉……怎麽以前和他說話都不會像現在這般不自在,難道是念隨心轉,因為她喜歡他,所以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嗎?


    「風寒?你有好好調養身子嗎?」俊眉微攏,他上前握住她纖細的皓腕,發現她果然瘦了一大圈。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她瞠大眼,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落了水容易染上風寒,你還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不懂得別人會替你擔心嗎?」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他不悅地斥責。


    「擔心?你是說你擔心我?」她心尖兒一熱,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融化。


    麵對她清麗的麵容,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臉,掌下細膩的觸感,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柔情。


    他明明是喜歡這個丫頭的,卻故意選擇視若無睹,他不想繼續隱忍,尤其是對上她那雙水靈般的雙眸,所有的武裝早已卸下,滿心滿眼隻有她。


    大掌移向她的腦後,他用力往前推,她輕叫了聲,卻被他熾熱的雙唇所吞沒。


    他的吻輕暖如春風,蕩漾她的心湖,搗亂她的思緒,教她隻能緊抓著他的衣襟,全身不停的顫抖,一顆心急遽跳動著,就像要躍出胸口那般。


    「是,我很擔心你,所以請你保重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好嗎?」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他輕喘著氣,低喃。


    鳳蘿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什麽也無法思考,隻能倚在他的懷裏,然後不自覺的傻笑。


    噢!天哪!看來她的確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第五章】


    從京城來到臨海的揚州,難得一路順遂,鳳蘿一行人花了十天的時間,當他們踏進揚州城時,隻見滿目瘡痍,民不聊生,甚至屍體橫陳,讓鳳蘿看了忍不住反胃,當場吐了起來。


    「蘿兒,你沒事吧?」楊芊柔強忍著想吐的慾望,關心的輕拍女兒的背。


    「沒、沒事,娘,這裏的海賊真的如此凶殘?」看那些一條條的生命就此斷送,讓鳳蘿淚盈於睫。


    「海賊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再度攻擊。」風殘雪迅速做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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