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死了。


    天空降下了雪,快速掩埋地上的屍體和血跡。用不了多久這裏就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看不見屍體也看不見血跡。


    “呼……”夏雷吐出了一口長氣,可還是難以壓製心中的暴戾。他殺了差不多兩百個人,他吸收了大量的黑色能量。他的靈魂得到了提升進化的能量,可也“中毒”了。


    喈呷——


    一個痛苦的叫聲傳來,那頭白鯨還在掙紮。


    夏雷循聲看去,他看到了被血水染紅的海麵,還有痛苦掙紮的白鯨。它想擺脫紮進它身體之中的捕鯨叉,可每一下掙紮都會加重它的傷勢。


    “彩虹勇士,幫幫我,幫幫它!”白雪茶壺衝夏雷哭喊道。


    夏雷跑了過去,跳上了那艘發射捕鯨叉紮中白鯨的漁船。


    “叉子上有繩子,如果我割斷繩子,它倒是能獲得隻有,可它活不了多久。”白雪茶壺哭著說道:“可是我要是把叉子拽回來,它很快就會死去,怎麽辦?”


    夏雷突然開始脫衣服。


    “彩虹勇士,你……”白雪茶壺驚訝地看著夏雷。


    就這麽一句話沒說完的時間,夏雷已經脫掉了身上的熊皮大衣,然後縱身一躍,躍過船舷,標槍一般紮進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不要!你會被凍死的!”白雪茶壺衝夏雷吼道:“快回來!快回來!”


    人在零下五十度的環境裏洗澡,這無疑是自殺的行為。正常的情況下,堅持不過一分鍾就會昏迷,然後失去所有的熱量死去。


    不過夏雷從來就不在“正常情況”的範疇之中,他的能量根須就像是一層膜一樣覆蓋了他的皮膚,冰冷的海水帶不走他的一點熱量。他在海水之中擁有魚一樣的行動能力,別說是在零下五十度的環境裏潛水一分鍾,就是一百分鍾都沒有問題。


    白鯨還在掙紮,痛苦嘶叫。


    夏雷冒出了水麵,一根能量根須向白鯨飛去,紮進了它的腦袋之中。


    恐懼和悲傷的欲望能量被帶走,白鯨安靜了下來。


    夏雷遊到了白鯨的身邊,然後爬到了它的背上。它沒有躲閃,也沒有痛苦嘶叫,安靜得就像是一個躺在手術台上的被麻醉了的病人。


    白雪茶壺的一雙黑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夏雷,張開的小嘴無法合上。


    夏雷小心翼翼的拔掉紮在白鯨後背上的捕鯨叉,然後用魚叉割開了他的手腕,將血液滴進白鯨的傷口之中。他的血液擁有快速治愈傷口的能力,這能幫助白鯨活下去。如果沒有這樣的處理,就算拔掉它身體之中的捕鯨叉它也活不下去。


    果然,白鯨後背上的恐怖的傷口快速結疤,血液不再流逝。大約一分鍾之後,它的後背上出現了一道極其特別的疤痕,它有著七種顏色,就像是一道彩虹的一部分。


    夏雷拍了拍白鯨的腦袋,“去吧,去找你的同伴吧,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白鯨這才中“麻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它叫了一聲,聲音裏滿是喜悅的意味,沒有恐懼,也沒有悲傷。它駝著夏雷往捕魚船遊去,然後在一塊浮冰旁邊停了下來。


    夏雷從白鯨的背上跳到了浮冰上。


    白鯨用頭蹭了蹭夏雷的腳,然後潛入海水離開。它背上的七彩傷疤是它的獨特的標記。


    多年以後,白雪茶壺每年的這一天都會來這裏。它也總會出現在這裏。雖然她和它想見到的人不在這裏,可她和它卻還是要來。即便是沒有希望的等待,她和它也願意。


    夏雷從浮冰上跳上漁船,“好了,它應該能活下去。”


    白雪茶壺這才回過神來,她慌忙撿起夏雷脫在地上的熊皮大衣湊上來,要給夏雷穿上。


    她的手很冰涼,可對夏雷來說卻是猶如火炭一般的存在,讓他緊張,“不要,不要碰我。”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白雪茶壺忽然一把將他抱住,“你一定很冷,抱緊我,我能讓你感到暖和。”


    “不是,不要……碰我……”夏雷的身體之中積壓了大量的欲望,正處於“中毒”的狀態,這種狀態下他的每一根神經都極度敏感。正常的狀態下,這樣的擁抱他不會有什麽衝動,可這種“中毒”狀態下,這樣的擁抱對他來說就要命了。


    一個吸毒的人毒癮犯了,突然看見了毒品,他會有多想要?


    那麽,夏雷就有多想要。


    可白雪茶壺並不知道她正在撩撥一頭野獸,她的雙手緊緊的環住夏雷的腰肢,飽滿的胸膛也緊緊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夏雷瘦小,她卻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她抱著他就像是一個大姐姐抱著一個未成人的小少年。


    偏偏,她還在夏雷的耳朵邊上說話,“謝謝你,謝謝你,我想給那頭白鯨取你的名字,可以嗎?”


    愛斯基摩人對取名字這種事情似乎有深入骨髓的喜愛。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說話的熱息都撲卷進了夏雷的耳蝸裏。如果夏雷是一頭熟睡中的猛虎的話,那麽她的聲音和熱息就是捅進猛虎耳朵之中的狗尾巴草。


    “嗬!”夏雷突然一把將白雪茶壺攔腰抱起,然後往進入漁船內部的艙門走去。


    白雪茶壺頓時緊張了起來,“你、你要幹什麽?”


    夏雷什麽都沒有說,他的眼睛紅紅的,眼神之中還隱隱泛著黃色的光。


    “你怎麽了?你……”白雪茶壺似乎發現夏雷有點不對勁了,可即便是被他抱著不知道往哪走,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可她的心裏卻不害怕,隻是緊張。


    夏雷一腳踢開一道艙門,那是一個船員休息的船艙,有床。


    看到床,還有夏雷的眼神,白雪茶壺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她更緊張了,“彩虹勇士,你、你想幹什麽?”


    夏雷將她放在了小床上,這一刹那間他恢複了一絲冷靜。他使勁搖了一下頭,然後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我殺了那麽多人,我有些失控。我們離開這裏吧,回部落,明天再來處理。”


    白雪茶壺從小床上爬了起來,臉頰微紅,“他們說你是魔鬼,可我知道你不是魔鬼。你殺人的時候好可怕,可我不怕你。沒人能在殺了那麽人之後還能好受的,如果那樣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我沒問題。”


    “不要說了,快走,你先走,我自己回來。”夏雷忍得很辛苦,那一絲剛剛恢複的冷靜和理智又開始搖晃了。他看著她的臉龐,她的胸部,她就像是一塊磁石。


    她的臉蛋,有點像藩冰冰。


    她的身材,有點像林智玲。


    這一刹那間他竟然有了這樣的比較,這真的是很詭異的事情。


    白雪茶壺沒走,不但沒走,她反而將她的皮大衣給拔了下來,動作利索得讓人咂舌。皮大衣的裏麵是一件白色的緊身內衣,宛如她的第二層皮膚。燈光的照射下,它薄而透明,不能遮掩迷人的風景。就這麽一剝,夏雷好不容易恢複的那一絲冷靜,那一絲理智轟然崩塌了。


    “沒有關係的,真的。”白雪茶壺繼續剝著她自己,一邊說道:“我有男朋友,他在加拿大多倫多,可我願意給你,為你所做的一切。”


    夏雷再也控製不住身體和靈魂的雙重欲望了,他病了,他需要藥,而白雪茶壺就是他的藥,他撲了上去……


    風在吹,漁船輕輕搖晃。


    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白雪茶壺蜷縮在被窩裏,閉著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甜美的笑意。她好像在回味什麽,又好像是在一個美夢中迷路了,無法出來。


    夏雷離開了小床,他在船艙之中找了一套便服穿上。他已經幫助雪球部落解決了問題,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假扮愛斯基摩人了。他不需要保暖,愛斯基摩人的皮大衣沉重臃腫,會影響他的速度。


    搞定身上之後,夏雷離開了漁船,進入了破冰船。他在破冰船的貨艙之中發現了大量的建設基地和開采稀土的設備,還有軍火,槍支彈藥和爆炸裝置。


    夏雷拿出了一些爆炸裝置,將之安裝在了所有的捕鯨船之中。最後,他回到了他吃藥的那個船艙之中。這個時候白雪茶壺總算是醒過來,也搞定了她自己。不過她的狀態不是很好,走路有點搖晃的感覺,好像幾天都沒有吃飯了的感覺。


    “我以為你走了。”白雪茶壺不敢看夏雷的眼睛,“我……”


    夏雷麵帶微笑,“我去做了一點事。”


    “那個……”白雪茶壺的聲音,“放心吧,我、我不會告訴你的女朋友。”


    “謝謝你。”夏雷說。


    “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麽有那麽多女朋友了。”白雪茶壺的聲音,“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夏雷無言以對。


    船艙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了。


    “我們這是要回去嗎?”白雪茶壺轉移了話題。


    夏雷說道:“你一個人能回去嗎?”


    白雪茶壺微微愣了一下,“你要去什麽地方嗎?”


    夏雷說道:“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要去幹什麽?”


    “相信我,知道了真相對你和你的部落都沒有好處。”夏雷說道:“我必須自己去完成,所以我請你幫個忙。”


    “我能為你做什麽?”


    “回去告訴那三個女人,讓她們留在雪球部落等我。如果我一個月沒有回來,那就讓她們自己回去。”夏雷說。


    “一個月?”美麗的故事才剛剛結束,他卻要離開一個月,白雪茶壺的心裏一片失落。


    “隻是一個大致的判斷,並不一定,我或許會提前回來。”夏雷說道:“回去吧,告訴她們。”


    白雪茶壺終於直視著夏雷的眼睛,她的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的微笑,“我有一種預感,你這一去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你能擁抱我一下嗎?”


    夏雷擁抱了她。


    幾分鍾後,兩人來到了之前的藏身處。並肩站著,看著遠處的破冰船和捕鯨船。


    “想要稀土?稀泥都沒有。”夏雷說,然後他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轟隆!轟隆——


    劇烈的爆炸聲在冰天雪地裏響起,幾艘船隻在烈火中支離破碎,然後沉入海底。


    白雪茶壺向北。


    夏雷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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