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逆之人。


    宋衡行正端直,雖說有時手段用的並不十分磊落,可到底是出於匡扶正義之心,又怎麽會有違天道。


    沈箬費心回想,尚在揚州之時,薛大儒無意提起宋衡,每每總要感歎兩句,隻不過很快便將話頭岔開去。那時不曾用心,現在想來,宋衡或許有許多不欲同外人提起的苦衷。


    方子荊還在一旁叨叨:「現在還好些了,以前小的時候,更像木頭,認死理,下手還黑。雖說跟他相識多年,卻也猜不透他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在沈箬看來,宋衡不像木頭,更像忍冬,雖說花小了些,可生的可愛,黃白相間,細細密密都是優點。


    如此想著,便想替宋衡找回些顏麵,反問道:「侯爺若是當真這般不好,侍郎為何還與侯爺相交數年?」


    「還不是為著一顆粽子糖,小時候搶了他一顆糖,打掉我兩顆牙。」方子荊半點沒聽出來她話裏的反諷,反倒把兩人相識舊事從頭說來,「那小子小時候就長得高,按著我的頭,我連衣擺都碰不到他的。小時候被打了不甘心,總想再打回來,一來二去也就熟了,想著他可憐,無甚朋友,也就我一個了。」


    不知為何,腦中全是包子臉的宋衡,麵無表情地抵著方子荊的頭,冷冷問他要糖。


    沈箬不覺笑出聲來,先前隻以為宋衡愛吃糖,如今看來,他怕是嗜糖如命。那元宵丟的那一袋粽子糖,怕是讓宋衡心痛許久了。


    到底是因為她丟的糖,今日又聽了這麽樁事,心裏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看看外頭天色還好,也好帶著許久不出門的沈綽出去走走。沈箬說動便動,招呼人去備好馬車,先去買袋粽子糖,日後再開個甘果鋪子來,也好讓宋衡吃得放心。


    方子荊還要去將今日之事收整成冊,揣著兩塊糕餅便告辭了。


    誰知買完兩袋粽子糖,正命玉筆送去侯府,天色忽的沉了下來,不多時便有雪片子灑落下來。沈箬本想吩咐人驅車趕回府中,可沈綽久未出府,一時有些流連。


    沈箬不忍叫他掃興,隻讓人去了東興樓,圍爐等這雪下過。


    誰知剛入東興樓,便瞧見那日的齊王世子,領著一群狗腿子將位姑娘圍在中間。


    那群狗腿子一口一個世子,樓裏的客人機靈,早跑得沒了影,隻留下沈箬他們傻愣愣站在門口。


    那姑娘哭得梨花帶雨,臉上妝都花了大片,手裏捧著畫卷跑了兩步,終是衝不破這些人,無奈地倚在婢子身上。


    沈箬暗道不好,玉筆正去侯府送糖。仔細估算了一番,那邊十數人,各個人高馬大,她這邊帶的人,恐怕打不過,趕忙吩咐元寶去找宋衡,又回身往外走,道:「我們回車裏等。」


    誰知那被圍在中間的姑娘眼見,淚眼模糊裏瞥見沈箬一行人,把人當做了救兵,喊道:「姑娘救命!」


    這下倒是好了,齊王世子饒有興致地回頭,在看到沈箬和薛幼陵的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好美色,縱使見過美人成群,也是來者不拒。麵前的兩個,雖非絕色,可一個身姿綽約,另一個兩靨生花,讓他如墜花叢。


    今日走運,被他撞見一個還不夠,這會子還送上門兩個。趙祈心頭一喜,轉身道:「天子近旁,連美人都別有一番風味。外頭天寒,美人裏頭坐。」


    那群狗腿子見狀,分出一撥人來,不懷好意地朝著門口移動,頗有把沈箬他們一同圍起來的架勢。


    薛幼陵有宋衡護著,也是頭回見到這樣的陣仗,不自覺打了個擺子,扯扯沈箬的衣袖:「沈姐姐,我怕。」


    沈箬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沈綽搖著自己的輪椅,攔在她們二人麵前,朗聲對著趙祈開口:「公子也知天子近前,便該知曉法度森嚴,若是動靜大了,隻怕大理寺那邊也不好善與吧……」


    話音未落,身邊一個賊眉鼠目的小廝一腳踹在沈綽膝上,甚是看不起他:「跛子逞什麽好漢,滾一邊去。咱這位可是齊王世子,他大理寺算什麽東西,也敢管我們爺的事。」


    也是不成想他們如此膽大包天,沈綽腿傷未愈,生生受了他一腳,此時捂著膝蓋,怒目而視:「你敢動我姑姑,就不怕惹來……惹來禍端麽!」


    可這話偏生惹得狗腿子們哄笑起來:「瞧見那個坐地上的沒有,那可是安樂侯家裏的姑娘,可那又怎樣,咱們世子爺想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沈箬心中慌亂,可麵上卻裝作雲淡風輕。這是齊王世子,今日起了矛盾,不管是輸是贏,總會招惹些麻煩,日後怕是不安穩。好在元寶趁著他們不備,悄悄溜了出去,隻要她能拖延住時間,等來宋衡,此事才好解決。


    故而她上前一步,將一眾小的攔在身後。


    「今日衝撞世子,來日必當登門致歉,今日還有要事去往臨江侯府,這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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