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如此便辛苦你了。」若非當真無人可用,宋衡也不會讓方子荊去,刀劍無眼。本來他都想好了,隻要方子荊說一個「不」,他立時便可另擇他人。可方子荊簡簡單單便應了,多餘的話都不必說,反倒讓他有些怔怔。


    方子荊看他發愣,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發什麽呆啊,七尺男兒,保家衛國是應盡之事。不過如今生鐵斷了來源,還需早想辦法。」


    「這幾日我預備往廬州一帶走一走,看看是否另有礦場。」為今之計,唯有另尋礦源,才能將這些損失降到最低。宋衡非此中好手,隻是聽那兩名礦工說起,照青州礦場走勢看,正朝南而來。


    隻是廬州一帶多商戶,大片土地買來建做宅院,他此次為掩人耳目,準備扮做富戶前去:「為免打草驚蛇,我隻說帶著阿陵去遊覽山河。」


    「我覺得你若是要去,倒不如帶著嫂嫂一起去。」方子荊搖頭晃腦,替他分析,「一則,嫂嫂本來就是商戶出身,生意場上的事比你清楚,也免得你露餡。二來嘛,廬州與杭州隔得不遠,正好讓嫂嫂回家看看,也讓沈家人見見你這位新姑爺。」


    「我與她的婚事,不會成的。」


    方子荊著急了:「你如今都二十三了,再拖下去拖到什麽時候了。嫂嫂對你多好,別告訴我那些事你都沒瞧見?」


    宋衡看他跳腳,忙著幫沈箬出氣,一時有些胸悶:「你這麽著急做什麽?莫不是你看上了她,才忙著替她出頭?」


    「宋衡,你說的還是不是人話。」


    話才出口,他便覺得不對,怎麽就一時情急,拿著沈箬終身大事來玩笑。手邊的方子荊別開頭,也不再理他,管自己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腿。


    「對不住。」宋衡低頭認錯,又覺得自己說話失了分寸,對沈箬也不好,半晌又開口問方子荊,「女兒家一般歡喜什麽?」


    方子荊愕然,怕不是方才出門和沈箬吵了架,這才回來拿自己出氣。他回想家中姐姐喜歡的東西,道:「胭脂水粉,金釵羅裙。怎麽,惹嫂嫂生氣了?」


    「算是吧。」


    「那正好了,帶著人去遊山玩水,再有脾氣,回來也都沒了。不信你去問小幼陵,看她是不是也這麽覺得。」


    方子荊說罷便要走了,這兩人吵架還惹到他頭上來了,惹不起還是躲得勤快些。


    遊山玩水麽?


    宋衡心中盤算,帶著沈箬倒是也行,還能給阿陵在路上作伴,不過就是多備一輛馬車的事。他抬腿往後院走去,怕沈箬誤會,準備讓薛幼陵替他做說客,去請沈箬。


    ☆☆☆


    他這裏做好一應安排,沈箬卻並不知道。


    回到永寧坊的時候,正碰見沈綽被玉筆推著,從外頭回來,神色懨懨,看見她隻輕喊了一聲:「姑姑。」


    沈箬接過輪椅,慢慢推著他往裏走,溫聲問道:「今日去了何處?累不累?」


    沈綽在一邊沒有說話,反而是玉筆開了口:「公子今日出去走了走,在貢院外頭呆了許久。」


    沈箬腳步一頓,春闈在即,沈綽怕是無緣科考,卻還要去貢院外頭一覽,隻怕觸到他傷心事。


    「綽兒……」


    沈綽感覺到她動作停滯,溫潤一笑:「姑姑,無妨,待我腿好,蟾宮折桂定不在話下,我今日隻是隨便走走罷了。」


    自大火後,沈綽整個人便不同從前一般有少年氣,麵對她時也老氣沉沉,隻有偶爾和薛幼陵拌嘴時,才顯得靈動許多。


    沈箬走到他麵前,半蹲下來,與沈綽視線相平:「可要姑姑帶你出去散散心?」


    聽說北地風景開闊,或許能讓沈綽一解心中煩悶。


    「不了,腿腳不便,日後再說吧。」說罷,沈綽便招呼玉筆推他回房。


    沈箬依舊蹲在原地,心中黯然神傷。前幾日沈綽也試著站起來過,隻是還要人扶著,行走間跛著腳。照大夫的意思是,日後多行走,能有所改善,可恐怕難以回複如初。


    這話自然不曾讓他聽到,還讓沈綽做著美夢。


    眼角微微有些濡濕,沈箬伸手抹了一把,便聽有下人進來通傳:「姑娘,薛姑娘來了。」


    話音未落,薛幼陵從門外進來,瞧見她蹲在地上,快步上前把人扶了起來:「姐姐這是在看什麽?」


    「無事。」蹲得久了,腿上似有萬千螞蟻啃噬,沈箬借著薛幼陵的力,把她往裏帶,「去後院坐,今晚想吃什麽?」


    本以為薛幼陵在永寧坊住慣了,想著再住上一段時日,誰知薛幼陵回首往門外望了眼。沈箬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牆邊立著一道白色身影。


    「九哥在外麵等著,我說完事便要回去。」薛幼陵兩眼彎彎,很是歡喜,「九哥這段時日不忙,準備去江都走走,正好帶著我去看看祖父。我這次來,是想問問嫂嫂,可要帶著沈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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