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人鐵匠——黑布爾也察覺到不對勁,他師從陽帆港矮人鐵匠大師——鑄火者,這些年來跟隨老師和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也算得上見過世麵。


    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僅僅是聞到氣息,就感到心驚膽戰,若非腦海中理智尚存,他幾乎要轉身逃跑了。


    “該死的商人!到底隱瞞了什麽?!”


    當初野豬人商人找上門來,說有一個狗頭人部落希望雇傭一些鐵匠上門教導打鐵手藝,同時鑄造一批鐵器。


    黑布爾本想拒絕,可惜野豬人商人拿出了他無法拒絕的籌碼——糧食,足夠補齊牛頭人部落過冬空缺的糧食,還有剩餘。


    在部落酋長、老人、小孩期盼的目光中,黑布爾心軟了。


    狗頭人力量孱弱,自己帶上幾個能打的學徒,若不滿意隨時可以走人。


    本著這樣的想法,他答應了野豬人商人的雇傭,而現在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心中默默祈禱。


    “大地母親,請庇護我們。”


    拐過一道彎,黑布爾看見一隻渾身包裹在火焰中的巨獸,沸騰的火焰照亮整個洞窟,地麵上的岩石隱隱有融化的跡象。


    “這…這是什麽?巴洛炎魔?!”


    “唔,客人到了啊~,”散布全身的火元素回流心髒,何塞恢複正常,看向進門的邇苟、野豬人商人、牛頭人一行。


    其實,眾人一路走來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何塞提前規劃好的。


    普通野豬人留在一號生活區域,由專人接待,且不準許前往其他區域,因為一切結束後,他們會跟隨浩克一起離開,必須防備普通野豬人出去後泄密的問題。


    之後的一切都是展示肌肉,目的是威懾,威懾野豬人商人老實點,也叫牛頭人鐵匠認清現實。


    順帶一提,在牛頭人踏入血齒礦洞的那一刻,何塞就沒打算讓他們離開過,至少不會原模原樣的離開。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俯視進門的眾人。


    野豬人商人快步向前,在紅龍麵前五米處站定,躬身一禮:“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我的主人。”


    “我的仆人,希望你帶來的鐵匠能令我滿意,”何塞聲音低沉暗啞,仿佛粗糙鐵塊之間的摩擦。


    寒意深入骨髓,野豬人商人忍不住身體一顫,深吸一口氣恢複鎮定。


    “當然,請準許我為您介紹。”


    野豬人商人指向為首的黑皮牛頭人:“這位是黑布爾匠師,黑布爾匠師師從陽帆港著名的矮人鐵匠大師——鑄火者,黑布爾匠師本人雖然還不是大師,但也相差不遠了,其它人都是黑布爾匠師的學徒,都能打造軍用級別的武器。”


    何塞看向牛頭人,熔岩般的眼睛帶著審視的意味。


    牛頭人長著牛的腦袋、牛的尾巴、山羊般的反關節蹄子、渾身長毛,其它部位和人類類似,隻是要雄壯得多,那肌肉鼓起的胳膊比成年人腰還粗,部分牛頭人鼻子、牛角上還掛著裝飾的鐵環,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原始的荒野美感。


    這些足以秒殺前世任何健美冠軍的壯漢,在紅龍麵前卻如同寒風中的雛雞,瑟瑟發抖。


    唯有一人例外,為首的黑布爾鐵匠深吸一口氣,他上前一步,打算恭維紅龍一番,為接下來的談話開一個好頭。


    “尊敬的真龍,見到您,我感到很…很…很……”


    “很驚訝,很意外,很害怕,”何塞補完牛頭人心中要說的話,同時也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一隻不擅長說謊的傳統好牛。


    “沒錯,是我命令浩克將你們騙到這裏。”


    紅龍的坦誠令黑布爾感到不適,不知道該怎麽回話,隻得垂下頭,聽紅龍接下來怎麽說。


    “但你們也不用擔心,更不用害怕,我請你們過來隻是為了打造武器、鎧甲,來武裝我的軍隊。”


    “而且我和普通紅龍不同,我是一隻講道理的龍,浩克和你們說好的價格一分錢也不會少你們。”


    對此,牛頭人深表懷疑,世人皆知巨龍愛財如命,從龍手中拿走金幣的唯一方法便是打敗他。


    “也許,你們對我說的話有所疑慮,但說實在的,你們懷疑也沒用,”何塞將小汽車般的碩大腦袋逼近牛頭人,一副吃定你的模樣:“明白了嗎?!”


    黑布爾濕潤的牛鼻子喘著蒸汽般的白氣,拳頭緊握。


    “龍!你很強!但你不要妄圖奴役一名自由的牛頭人!牛頭人!無所畏懼!”


    感受到黑布爾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勢,何塞這才發現,眼前這名牛頭人居然是一名中階戰士,而且在中階戰士中也算是比較強的那種。


    他收回前傾的腦袋:“我一點也不懷疑牛頭人勇士赴死的勇氣,但瞧瞧你的身後,你自己不怕死就算了,確定要帶上他們,還連累你的部落嗎?!”


    “嗚啊!”


    淪為紅龍逼迫首領的籌碼,六名牛頭人雙眼發紅,發出低沉的怒吼聲,但前方的黑布爾卻是拳頭鬆開,歎了一口氣。


    黑蹄牛頭人數量本就不多,自己帶來的學徒都是部落精銳,若是折損在狗頭人礦洞裏,黑布爾自覺沒臉去見先祖。


    “一路以來,你也看見了,”何塞繞著牛頭人渡歩,龐大的身體踩得地麵咚咚響:“我的力量與日俱增,我的軍隊整裝待發,幾年之後,整個三角平原都將籠罩在我雙翼陰影之下!”


    說著,何塞張開雙翼,展示自己龐大的身軀與強健的肌肉,修長的頸項彎成一個圈,將雙眼移至黑布爾同一水平麵,目光咄咄逼人,尖銳的獠牙伴隨著話語時隱時現。


    “到時候,你的部落,你的族人,他們該何去何從呢?!”


    聞言,黑布爾心中苦澀。


    他不得不承認,如無意外的話,紅龍所說的必然會實現,三角平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一隻龍、十幾隻石化蜥蜴、外加上千狗頭人戰士的集合體。


    “但如果反過來,你們在此時加入我的隊伍,為我的崛起增磚添瓦,等到摘取勝利果實之時,你們就是功臣,我向你們保證,到時候你們將得到我的褒獎,你們的部落也會你們的功績得到優待。”


    此時,眾牛頭人心中再無戰意,但遭到欺騙,他們依舊憤怒。


    “對於有價值的人才,我很寬容,你們不需要馬上給我答複,下去想清楚吧。”


    何塞擺擺手,示意邇苟將牛頭人帶下去。


    牛頭人走後,寬廣的洞窟裏隻剩下何塞和野豬人商人。


    野豬人商人垂著頭,仿佛等待審判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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