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周旺家的說杜氏偷了她們的瓜,他一臉厭煩的責備道:「以後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不要再做了,鄰裏看到又要來鬧!」


    「這不是偷來的,這是我在那邊土溝裏的野瓜秧上摘的,你嚐嚐,很甜的!」杜若好聲好氣的道。


    見她神色自然,完全沒有往日被自己責備時的拘謹不安,宋居安信了她,聲音也和緩下來:「你吃吧,我不吃。」


    杜若也不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隻好將吃不完的一半兒包起來,又對他道:「你不是說今日去給爹抓藥嗎?要進城吧?咱們早點回家吧,省的你天黑才回來。」


    再幹下去,她真的要中暑了!


    宋居安經她一提才想起來要去抓藥的事兒,便拿了鋤頭倆人往村子走。


    北山山上鬱鬱蔥蔥的,山腳下種滿了莊稼,一塊接著一塊,高高低低,大家田產不多,像這種在山坳子裏開墾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好田,就是因為別人看不上,所以宋家這塊地才沒賣掉。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杜若聽到前麵傳來男女說話的聲音,一聲高一聲低斷斷續續的。


    宋居安自然也聽到了,麵色凝重,朝兩邊看了一眼。


    「安郎,你聽什麽人在說話?」杜若問道,這裏應當不會有歹人打劫吧?想她和宋居安一窮二白,沒什麽可被打劫的。


    「不知道。」宋居安搖頭。


    又走了七八步,聲音清晰起來,嗯嗯啊啊的……是從前麵高粱地傳出來的,一男一女,大中午的跑到遠離村子的北山來,又鑽進高粱地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男人的聲音粗野生猛,女人喊的嬌俏銷魂,一口一個‘洪哥你真厲害!’,‘奴家要死了!’,‘再用點力!’


    杜若雖然沒看到人,但腦子裏自動浮現出春宮圖來,心裏還有點興奮緊張,這麽熱的天在外頭野合,真有他們的!


    不對呀!這男人的聲音怎麽聽著那麽熟悉?


    她和宋居安一語不發的朝前走,等經過發出聲音的地方時,杜若扭頭朝裏頭看了一眼,從縫隙中看到兩條纏在一起的身子,她連忙收回視線,心裏念了句‘阿彌陀佛’。


    等走遠了,她才忽然想了起來,連忙扭頭問道:「安郎,你聽剛才那男人的聲音,是不是洪四兒?」


    宋居安臉色發紅,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因為撞見剛才那事兒。


    聽了杜若的問話,‘嗯’了一聲。


    等他反應過來,不由得嗬斥道:「婦人怎麽這麽愛說閑話!所謂禍從口出,別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與人提起!」


    杜若不以為然,「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不記得那天在河岸上做了什麽事,但當時洪四兒和他媳婦兒潘氏鬧的最凶,抓住我不放,還有梁秀才家的,都恨不得殺了我一樣,洪四兒說我偷錢偷看人洗澡,第一個把我抓住,他平時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遊手好閑,不幹正經事兒,這裏頭指定有什麽!」


    宋居安聽了她的話,沒吭聲,半天後才道:「確實可疑,話雖如此,但你自己又好到哪裏去呢?」


    杜若聽了不由得赧然,心道,這個杜氏真是可恨又可憐!


    倆人走到村頭,杜若看見一些村民從田裏回來後在村口幾棵大槐樹下坐著歇腳,有男有女,男的坐成一圈用石子兒下棋來消遣,女人們則張家長李家短的大聲說笑。


    杜若打眼一瞅,看到了坐在那裏的洪四兒的媳婦潘氏,還有梁秀才家的蘇氏,這倆人平時和杜如蘭不和,最愛嚼舌根子!那次在蘆葦蕩那兒打她最使勁兒!


    可洪四兒媳婦潘氏在這兒坐著,那北山高粱地裏那女人是?


    那些女人見杜若和宋居安走過來,都忍不住悄悄看向他們,潘氏與她們小聲耳語幾句,隨即又家都大笑起來,。


    「居安回來啦?快來看看我這棋,下一步該怎麽走才好!」一老頭捋著胡子喊道,又有倆人叫他快過去。


    宋居安下棋很好,從沒人能贏過他,大家也都輸的心服口服的。


    宋居安應了一聲,朝他們走過去。


    杜若隻好站在路口等他,拄著鋤頭站在那兒歇腳,不遠處望著她指指點點小聲說笑的婦人們,她也懶得在意。


    見她不說話,那些婦人倒是閑不住了,潘氏對她喊道:「杜如蘭!你婆婆今兒找人打聽大河村的神婆是不是真那麽神,要我說你就去找神婆看看,省的再被人罵不會下蛋的雞!」


    幾個人又都笑了起來,杜氏就是她們眼中的一個笑話。


    杜若笑著走過去,淡定的在她們一旁坐下來,歎道:「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沒什麽用啊!我倒是羨慕洪家嫂子!」


    潘氏見她提到了自己,臉上不由得閃過譏諷,扯高了嗓門反問她道:「哎唷你倒羨慕起我來啦?!這可不像你杜如蘭說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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