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見女兒操心,過去扶著她到椅子邊坐下:「娘知道你擔心柳柳,可我們這平頭老百姓又有什麽法子?再過兩日柳柳就能出府回來,屆時你有什麽想說的想問的,明明白白與他說問她便是。」


    李娘子清楚在大戶人家裏當媳婦壓根不像旁人瞧著那般光鮮亮麗,更何況是沒有依仗的媳婦,隻能任人欺淩。


    柳柳若真是被那位蕭公子瞧上,又能跑到哪去?


    說到底,柳柳和她當年一樣,有個靠不住的爹娘,而自己這個當伯娘的也護不住她。


    柳葉悶悶點了點頭,忽然覺得肚子微微抽疼。


    她接近臨產,這幾日時不時肚子就抽疼一下,柳葉以為是常態,安撫著肚子鼓起的小包,卻沒想到肚子越來越疼。


    柳葉用力抓住


    李娘子的手:「娘,娘,我好像要生了。」


    李娘子瞬間哎呦一聲,連忙扶著她走進屋裏。


    早在柳葉肚子九個月大時,她就尋了縣裏極有經驗的產婆,現在連忙喊著春哥兒去找產婆來。


    ☆☆☆


    花園裏柳柳抱著竹簍,還在回想公子剛剛的話。


    之前她就聽人說過公子以為縣令家的表小姐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什麽好東西都往縣令府中送,極為大方。


    可聽著剛剛那麽一番話,公子又好像知道那位方小姐冒名頂替了她的救命之恩。


    柳柳忽然迷糊了,公子向來就不是個任人糊弄的,也最討厭旁人糊弄他,怎麽就這麽輕飄飄刺了方小姐一兩句就放人走了?可真是一點也不痛快。


    當然不痛快了,柳柳可以不要公子的救命之恩,卻也不願自己的救命之人平白被人領了去。


    如今,公子知道救她的人不是方小姐,難道是知道了救他的人其實是她?


    這樣一來,公子會大半夜的跑去找她,似乎也說得通了,就是為了償還救命之恩。


    柳柳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給蕭靳夜裏去尋她找的理由。


    她歪著腦袋想來想去,那邊蕭靳卻是等的有點兒不耐煩了,他壓著嗓子,懶懶道:「怎麽?人都走了還舍不得出來?」


    聲音來的太突然,柳柳嚇了一跳,她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輪椅已經咕嚕嚕轉動到了她麵前。


    柳柳如今半蹲在地上,隨著突兀闖入她視線的錦靴,她仰起頭來。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依舊穿著月白色的錦袍,如若他沒有坐在輪椅上,該是個翩翩俊朗的陌上公子,無需隻言片語,就能騙了人家姑娘一顆心。


    想到這一茬,柳柳抿了下嘴。


    縣令家的表小姐那麽幹脆利落,承認了救命之恩,保不齊也是瞧上了公子這張臉。


    畢竟,前世公子坐在輪椅上帶她時,還有姑娘巴巴湊上來。


    柳柳也不知想到了哪去,眼角都跟著耷拉下。


    蕭靳瞅著蹲在角落裏抱著簍子的柳柳,嗤笑一聲:「怎麽?想在這做個窩以後就住這兒了?」


    他聲音輕佻,柳柳聽著就惱了:「我和公子可不一樣。」


    公子鬧起脾氣來,還真就做過在花園裏呆了一晚上的事兒,連帶著她


    這個做丫鬟的也跟著在花園裏喂蚊子。


    蕭靳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茬,麵色漆黑如鍋底,他睨了一眼某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誰許你在這兒聽壁角了?」


    被揭了短,惱羞成怒了,隻好用旁的事來掩蓋。


    柳柳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太過了解他,不用想都知道他這會兒在想什麽,她哼聲:「我可不是故意的,要怪就要怪公子說話時不挑個好地方,全叫人給聽去了。」


    他還敢反過來指責是他不是,這膽氣比之前又增了些,在看那張俏生生滿是控訴的小臉,真是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用力揉一揉。


    蕭靳別過眼,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有模有樣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好一會兒了,他一本正經說道:「如今你聽了些不該聽的,我是不是該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四個字實在太過凶戾,柳柳水潤潤的眼珠子瞪圓,連忙抱著摟著往後退了一步。


    這副跟聽了動靜就跑的鬆鼠沒什麽區別的慫樣讓蕭靳心情大好。


    他直起腰來,對著柳柳伸手。


    他的手隻看著就充滿了氣勁,配合他剛剛說的話,柳柳瞬間把心跳到嗓子眼兒。


    她下意識往後退去,可她身後就是牆壁,再怎麽退也跑不掉。


    蕭靳見她那副怕的眼睫直顫的小模樣,輕哂,手也跟著拐彎,轉到她腰間,把她腰上掛著的小荷包扯了下。


    荷包是柳柳這幾日給自己縫的,裏麵還有一方絲帕。


    荷包是女兒家的貼身物,絲帕更是,怎能這樣讓男子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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