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紅痕要不了多久就能消下去。


    蕭靳聽了眉頭卻是堆成小山高。


    他過慣了金尊玉貴的生活,對於丫鬟們做的事沒有概念,更不知道洗衣房的日子是怎麽過的,還不懂自己的衣裳有多麽難洗。


    他捏著柳柳的手不讓她縮回去,另一隻手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摁了一下,一個暗格彈出來。


    暗格裏擺放著好幾個的白玉盒子,柳柳驚訝的看他取出一個,去了盒蓋,命令道:「手別抓著。」


    柳柳下意識鬆了屈起的手指,就見蕭靳用小勺子從盒裏挖出了一小塊膏藥,徑直抹在她手上的紅痕上。


    上等的膏藥晶瑩剔透,隨著一點一點被抹開覆在紅痕上,淺淡的藥香味散開,很好聞。


    柳柳感受溫熱的大手推開膏藥,那指尖的溫度也隨著塗抹的動作沁入的皮膚,也不知怎的,柳柳麵頰一陣又一陣發熱。


    麵前坐著的男人一點也不像她記憶中的難纏暴戾,如今他垂著眼瞼,滿心都在她手上的紅痕上。


    目光專注,緊抿著嘴,有股平時沒有的可靠感。


    膏藥一點一點推開,清涼的感覺滲入柳柳的肌膚,舒服極了。


    明明塗抹膏藥隻用了一小會兒,柳柳卻


    覺得像是過了整個春夏秋冬。


    好不容易等蕭靳停下動作,柳柳迫不及待要收回手,可好不容易才和她有幾分親近的男人又哪裏能容她這麽快逃走?


    他掐著她的手腕,認真把她整隻手打量過去,確保沒有紅痕被他遺漏,這才鬆了手,卻又去做她另外一隻手。


    柳柳很是羞怯,她左躲右躲,還小聲道:「不礙事的,過會兒就消下去了。」這慫慫的膽小模樣,丁點沒有剛才控訴的理直氣壯。


    蕭靳沒理她,把她另一隻手捉了放到麵前,仔細塗完膏藥。


    他這般沉默著不說話,讓柳柳心頭很是忐忑,隻好任由他動作,末了,才小聲道:「多謝公子。」


    這客氣的想要和他劃清界限的語氣讓蕭靳有一瞬間想掐了她纖細的脖子過來,狠狠質問她,他究竟是豺狼還是虎豹,能讓她怕到這份上,一門心思躲著他。


    可他到底還是克製住了,她本就怕他發脾氣時的模樣,若是在對著她這般說話,怕是會讓她好不容易才從龜殼裏探出來的腦袋又縮回去。


    蕭靳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麵:「回去換身衣裳,待會兒帶你出府。」


    既這般巴巴盼著,還問過好幾回,今日就讓她如願一次,也免得她一心惦念著外頭,連做事也不勤快。


    柳柳果然驚喜的睜大了眼睛,迫不及待道:「公子是要帶我去見堂姐嗎?柳柳謝過公子!」


    她急急忙忙先謝過他,也不管他是不是真要帶她去看堂姐,反正先給他戴了頂高帽,叫他不好意思反悔。


    蕭靳一眼看破她的小心思,嗤笑一聲:「快去。」


    柳柳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她現在滿心喜悅,就等著快些出府去見了堂姐,還有她那剛出生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


    柳柳回到院子的時候,春和也剛好用完午膳,見柳柳這麽快回來,春和詫異道:「柳柳,你這飯菜我還沒來得及拿到灶上去,現在還是熱的快來吃吧!」


    柳柳一心惦念著堂姐,又在公子院子裏吃飽喝足,心無城府的擺擺手:「我在公子院子裏吃過了,春和姐姐勞煩你幫我把食盒帶到廚房,我待會兒要出府一趟。」


    春和聽著她說的前半句話臉上的笑容已是僵住,又聽她說要出府,連忙


    收攏了情緒問道:「好端端的怎麽要出府?」


    蕭府規矩可比別的婦人家規矩還要嚴,凡是府中丫鬟想要出府都必須要找汪嬤嬤說明緣由,而且一個月隻能出去一次。


    柳柳開心道:「我堂姐生了孩子,公子應允我出府瞧她。」


    春和見她往屋裏跑去,抿著嘴看著桌上兩個食盒,心頭不知在想什麽。


    她站在那愣愣出神,回神時就見秋明捧了個托盤進來,上頭放的好像是衣裳,還是女子穿的衣裳。


    春和疑惑道:「秋明姐姐,府裏不是剛給我們發了衣裳,怎麽現在又有?」


    春和一邊問,一邊注視著秋明手裏的托盤,蕭府丫鬟穿的衣裳都是統一的綠色,托盤上的衣裳卻是淡粉色。


    秋明道:「這是公子吩咐我去繡房取來給柳柳的,不是府中給我們發放的衣裳。」


    秋明說完幾步走到柳柳房門外,輕輕叩響房門,揚聲喊著柳柳。


    春和卻已經愣住了,公子不過是允了柳柳出府,怎麽還要送衣裳過?


    柳柳身上的衣裳穿著洗了一上午的衣裳早就染上了髒汙,她如今高興,也沒在意就把衣服換上,等她換上之後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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