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然在暗處盤算,想要反將一軍,可真正策劃了這盤棋的人同樣不是善茬,兩人之間究竟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的局麵。


    林瀚是政客,政客自然有政客的思量。


    他才剛過不惑,卻已經在宰相的位子上坐了十年,靠的不僅僅是當年順應局勢得來的從龍之功,還有這些年,他看得清楚朝局,揣摩得陛下心思,一步一印讓宰相府在京城屹立不倒。


    林夫人不清楚朝堂上的那些彎彎繞繞,卻也知道這些年丈夫為了這個家的安穩殫精竭慮。


    她靠在丈夫肩上,不自覺就濕了眼眶:「你這麽些年都是為了我,為了嫿兒。」


    如若不是她身份尷尬,他也不要花上比以往更深的心思讓陛下相信他的忠心。


    林瀚把妻子往懷裏攬:「我林瀚這一輩子最痛苦的是當年眼睜睜看你離開卻無能為力,最滿足的是把你奪回來。」


    林夫人哭著哭著就笑了,她捏著帕子拍他:「就屬你會說話。」


    「那也要夫人愛聽才行。」


    ☆☆☆


    「林夫人都和你說什麽了?」蕭靳雖不直言,卻從沒掩飾過自己對柳柳的喜愛,林瀚和林夫人都是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待柳柳不一般。


    蕭靳怕林夫人愛女心切,怕她覺著自家天好地好的女兒比不上柳柳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對柳柳說些不該說的。


    柳柳沒覺著他這一層心思,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把林夫人贈了他玉佩的事說出來。


    蕭靳看著質地精美的玉佩,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們夫婦倆倒是會當好人。」


    林夫人的小心思瞞得過柳柳,卻逃不過蕭靳的雙眼。


    不過拿著這玉佩對柳柳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蕭靳伸手把玉佩送還給柳柳:「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著,日後找上門去也不必客氣。」


    柳柳沒怎麽聽懂他的話,隻好乖乖哦了一聲。


    蕭靳見她乖乖巧巧,圓潤潤的眼中帶著懵懂和疑惑,視線不自覺下移,盯著那好像比之前稍微大一些的弧度。


    他暗想:還差些。


    又過了一個月天,這月裏公子三天兩頭都睡到日上三竿,柳柳懷疑他被人掉包了,可又拿不出證據,隻能私底下暗想,她前世見到的是不是個假公子?


    這日,柳柳和公子請好了假,要挪一下午的時間去看堂姐和剛出生的小侄子。


    說來,她如今在蕭府可比前世自如自在的多,想做什麽和公子直說,可比自己一個人戰戰兢兢想來想去要實在的多。


    柳柳來到鋪子外頭,見鋪子依舊沒開門,還以為是李娘子忙著照顧柳葉沒時間做生意,她倒也不在意這些,抬腿往裏走,卻突然聽到細細碎碎的嗚咽。


    嗚咽聲還挺熟悉,像是李娘子的,柳柳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堂姐柳葉出了什麽事,急急忙忙往裏跑,卻恰恰撞見個老郎中背著藥箱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


    柳柳更是被嚇得狠了,連忙看向李娘子:「大伯母,這是怎麽了?」


    李娘子雙眼哭得紅腫,眉宇間滿是疲憊,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李娘子突然看到柳柳,愣了一下,又是放聲大哭:「柳柳,春哥兒他……他……他被人打成重傷,我請了好多郎中來給他看傷,都說他……說他沒救了!」


    李娘子最後一句話出口,腦子本來就緊繃著的弦像是突然被扯斷了一樣,猛然放聲大哭。


    她如今和女兒住在一塊,又把兒子送進學堂裏讀書,還以為今後是要過上好日子了,怎麽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噩耗。


    李娘子愛女兒也愛兒子,兩個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柳柳的心隨著李娘子的哭聲狠狠顫了顫,她把崩潰大哭的李娘子扶起,連忙道:「大伯母你先別急,縣裏的大夫都請過了嗎?春哥兒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李娘子也意識到自己在一個晚輩麵前如此崩潰很是不該,她止不住眼淚,卻稍稍壓住了心底的崩潰。


    她拉著柳柳往裏走,還一邊說道:「昨晚上春哥兒很晚了沒回家,我覺得奇怪就出去找他,卻在他學堂外頭的小巷子裏看到渾身是血滿身是傷的他。」


    「我抱著他找了一夜的大夫,那些大夫都說治不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明明我們都已經換了


    學堂,春哥兒怎麽還是被人打了?」


    李娘子說著說著語無倫次,眼淚又嘩啦啦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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