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第二百九十四章 逃了


    軒轅浠的一番解釋,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沐千尋聽著,卻好似過去了好久,眼前仿佛浮現的,是軒轅浠從小到大的種種坎坷。


    不知不覺,竟幾杯涼水已下肚,指尖觸碰到手心,亦是徹骨的寒,深幽的眸子滿是複雜。


    宇文蕭墨是貫穿了她整個年少的人,她亦是愛的那麽深,那麽切,噬心是,她也是,癡情的人,卻換不來一個真心的人。


    “我不恨你,這世上,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你們隻是交了一場淺淡的對手戲,我又何苦恨你。”


    沐千尋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反駁軒轅浠的那句“恨之入骨”,軒轅浠出口的時候,她隻覺得荒謬。


    恨一個人並不容易,她真真切切恨過的人,也隻有沐若雲一人,對慕如風,都隻是濃濃的厭惡罷了,何必讓不相幹的人左右自己的情感。


    軒轅浠沒有做聲,忍不住的吸氣,伸手擦淨眼角的淚,在此之前,她可能從來沒想過對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講述自己所有的經曆,受得各種苦難。


    說到底,還是為了宇文蕭墨啊,隻為了讓他得以安葬,她情願對一個掌控著自己性命的,在她意識下是敵人的女子,一層層的扒開傷口。


    有些話說了,有些話她還不能說,她在放手一搏,她在賭上自己的性命。


    “我不會殺你,軒轅部落也容不下你,就算你離開了這王宮,父汗也不會放過你。


    從他今日的作風,你應當就能看出來,他不是一個拖遝之人,他怕麻煩,他不會由著你成長起來,再找他複仇。


    這淩尋小築是最安全的地方,暫時,他還不會把手直接伸進來,你若是願意,不妨留在我身邊好了。”


    沐千尋也說不明白,為何要開口把她留下,饒她一命已是仁慈,至於她是死是活,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大抵,是為了彌補對噬心一事的遺憾,殊不知,她又忘了就是身邊之人才有機會謀害她。


    在後來,軒轅浠成了她心頭一根剔不掉的刺,她才知後悔,錯就錯在,今日她不該輕信軒轅浠的一麵之詞。


    “好,那軒轅浠就多謝郡主的收留之恩了,郡主能夠不計前嫌的接受我,我也不會讓郡主失望的。”


    嘶啞的嗓音,聽起來總是那麽踏實,帶著毋庸置疑的忠誠。


    沐千尋點點頭,不再言語,手中小巧的茶杯來回轉動,心中總是隱隱的不安心,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沒有捕捉到,又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門被推開,慕宥宸就站在門前,麵色冷冷的,帶著幾分芥蒂,自然是衝軒轅浠去的:


    “尋兒,不早了,該回房了,難不成尋兒今日又要讓為夫獨守空房了?”


    沐千尋輕輕挑眉,一臉的無奈,不過心情平白好了不少,這樣的話,都能說的這麽一本正經,除了慕宥宸,也是沒誰了。


    她隻是奇怪慕宥宸的態度,她能感覺到,慕宥宸來了不隻一時半會了,現在才出現,明明聽到了軒轅浠的話,還這麽大的敵意,是為何。


    慕宥宸雖說對誰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可是對她身邊的人,還是不錯的,現在淺言、淺寧兩個丫頭,也是摸透了慕宥宸的外冷內熱,甚至敢膽大包天的偶爾調笑幾句。


    怎麽對著這軒轅浠,就是從內而外的寒意,恨不得把軒轅浠凍結在他的氣勢之下一樣。


    是,慕宥宸不喜軒轅浠,更加不讚同軒轅浠留在她身邊,他不希望她身邊有任何的未知危險。


    可是礙於沐千尋倔強的性子,他又不好明說,就算說了,沐千尋也鐵定不會聽,看來還是得趁機趕走才好。


    “是是是,奴家這就跟夫君回去,奴家怎麽敢讓夫君獨守空房呢!”


    沐千尋一邊起身,一邊嬉皮笑臉的對著慕宥宸半開玩笑半撒嬌,妄圖緩解這僵硬的氣氛。


    慕宥宸攬了沐千尋就走,目光似乎是不經意落在軒轅浠身上的,卻讓她一陣慌亂的垂首。


    他的眸子太過明亮,迸發著凜冽的寒氣,比沐千尋還要可怕幾分,仿佛隨時能將她斬殺在那眸光之下。


    已是傍晚時分,天氣總算有了幾分轉變,不再那麽燥熱的讓人透不過氣,風吹過樹梢,枝頭,子風藤的花葉,淡淡的清香,微微的涼爽。


    沐千尋與慕宥宸攜手坐在藤椅之上,百無聊賴的閉目養神,皆是沉默無言。


    沐千尋偷瞄一眼,再偷瞄一眼,望著慕宥宸滿臉的陰寒,有幾分心悸,有幾分苦惱,她好像沒有得罪他吧。


    還是說這幾日她心情太差,沒怎麽理他,他現在是要報複回去,可看他這緊緊牽著的手,又不像是那麽回事。


    沐千尋這也算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慕宥宸是為了軒轅浠之事在計較,他看人一向毒辣,就是沒有發現軒轅浠留在沐千尋身邊的必要。


    沐千尋幹咳一聲,沒話找話,突然有些理解慕宥宸這幾日,是怎麽過來的了:


    “那個,慕宥宸啊,刑場的事…怎麽樣了?”


    “部落長已經著手處理了,屍首都皆已運往城外,一一檢查過,並沒有詐死的跡象。


    宇文萱逃了,外麵還有接應的高手,子桑笑他們掉以輕心,沒有追過去,幾層的埋伏,也沒能困住營救宇文萱的人。


    部落長下令全城戒嚴,三日之內,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出城,挨家挨戶的搜查。”


    慕宥宸的話聽著過分的平靜,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結果一樣,連閉著的眸,都未曾睜開過一下。


    “逃了?她居然逃了,她有本事逃掉,又怎麽可能搜的到!”


    沐千尋與之相比,可就沒有那麽平靜了,抓著慕宥宸的手稍稍用力。


    她能把噬心當做朋友,能容忍軒轅浠的所作所為,不代表她能放過宇文萱,不論是她看到的宇文萱,還是軒轅浠口中的宇文萱,都是一個惡毒至極的女人。


    她記得宇文萱兩次用毒茶對付他們,給她下蠱,出盡死士,欲要殺他們滅口。


    更記得在行刑台上,她看自己時,帶著磨滅不掉的恨意,宇文萱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安。


    慕宥宸睜開眼睛,盯著沐千尋半晌,嘴唇蠕動,欲言又止,無奈的揉揉她的腦袋,一切一切,都化作一聲歎息。


    宇文萱的事,他們管不著,也無力去管,赫連銳絕自會處理,他們沒有必要為了此事,增加不必要的傷亡,宇文萱身邊的那位,並非泛泛之輩。


    該擔憂的,反倒是軒轅浠呐,一個沐千尋隨時能接觸到的人,她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七日之後,部落勾結一事,終是塵埃落定,城中又恢複了原樣。


    軒轅浠銷聲匿跡,未曾發現她出城的一絲蛛絲馬跡,可是誰都知曉,她不可能在這樊寧城中了。


    隻是大大小小的酒肆中,說書先生說起來,還是津津樂道,誇誇其談的半真半假的說給百姓聽。


    奇葛院已經正式接客,在水漣街那老鴇與赫連朶的手中,將奇葛院經營的有聲有色,夜夜歡歌,儼然已經成了這樊寧城中最熱鬧的地方。


    妓院這種地方,客人自然是花錢如流水,收入整整比之前翻了兩倍不止。


    更方便的是,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沐千尋他們都能趁早知道,酒過三巡,醉在溫柔鄉,還有什麽秘密是守的住的。


    其餘的九間店鋪,也是收入樂觀,不過她都是偶爾翻翻賬本,並沒有多在意。


    她實在拿不出那麽精力來打理整整十間鋪子,也就交給冷皓她們去處理了,做起了甩手掌櫃。


    一如在皇城中時,她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天涯樓上,其他的店鋪,一直到她離開皇城,也沒有一一逛過。


    這裏不比皇城,要防著所有人,包括別人眼中她的後盾——赫連銳絕,可謂是舉步維艱,不過她有信心,在哪裏她都一樣能混的風生水起。


    至於那支鐵血衛,倒成了她的負擔,就像是時常出現在她麵前的子桑笑,明麵上是保護她的,是她的下屬,是青葛部落最英勇的隊伍。


    可這反倒像是枷鎖一樣,不能不用,又不能重用,就像是自己不喜歡的食物,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自從上次之後,沐千尋刻意的躲避,再加上赫連銳絕剛剛接手了軒轅部落跟宇文部落的事務,的確是繁忙,便很少與赫連銳絕謀麵了。


    沐千尋閑來無事,總是喜歡帶著慕宥宸往迷蝶穀跑,利用蠱蟲尋找迷蝶蛹的技能,喂飽她的蠱蟲,若是被旁人發現,可真的要被驚死了。


    青葛部落煉製、喂養蠱蟲的人不少,養蛇的更是多不勝數,可是能像沐千尋這樣神乎其神的將兩種融為一種的,還真是史無前例。


    總在迷蝶穀待著,身體也著實吃不消,況且迷蝶蛹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空餘的時間,則窩在淩尋小築,品品茶,看看書,或是去奇葛院逛逛。


    每次扮起公子哥的沐千尋,手中晃悠著一把折扇,都忍不住將淺寧幾個丫頭,輪番調戲個遍。


    而與慕宥宸手牽著手,大搖大擺的走進奇葛院之時,都會引來一陣異樣的目光,赫連朶看到了,都像看到瘟神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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