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別讓他逃了!」一名黑衣男子在蓊鬱的樹林間吆喝著。


    耶律星鬥屏氣凝神的藏匿在樹林裏,看著追兵往他正前方經過,顯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他絲毫不敢大意,悄然的往後方離去,腹間的痛楚教他忍不住咬牙低吟。


    他是江湖上頗具盛名「天地門」的少主,天地門主要為調停武林中的紛爭而設立,現任門主為他的父親耶律旭光,他則是由天地門長老遴選出的下一任門主。


    由於他的個性淡泊,在家族間並非最優秀的,長老們的決定,著實替他招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些狙擊他的人,想必又是他那些家人們委托殺手來取他的性命。


    他不想擔下門主的重擔,但長老們的決定,就連當今門主也不容置喙。其實他當然明白父親眼中的失望,畢竟整個耶律家族裏,文武雙全的大哥向來是父親的驕傲,他會被欽點為下任門主,不隻是他錯愕,就連父親也無法接受。


    隻是為了這種連他也身不由己的事情,要讓他賠上一條小命,說什麽他也不甘願。


    腹部在和那些殺手交戰中,不慎被劍給刺傷,他撫著傷口,感覺滾燙的血液不斷的流出。就算那些殺手找不到他,他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無論如何,他都得逃下山才行。


    忍著劇烈的痛楚,他正想往後方的小徑離開,沒想到他一陣踉蹌,腳一個踩空,整個人瞬間滾落山坡。


    正在林間采集釀酒原料的丁小蓉,隱約聽見有些許騷動,她的耳力向來敏銳,雖然距離這兒還有些遠,但她十分確定,剛才肯定有東西掉下來。


    「怎麽了?」陪她一塊來采集原料的李榮,一臉狐疑的問道。


    「阿榮,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沒有啊。」他搖頭。這林裏除了蟲鳴鳥叫,還有什麽聲音?


    「怎麽可能?我剛才明明聽到有東西掉下來的聲音。」她不信邪的拎著裙襬上前,看著茂密的樹林,一張俏臉繃得緊緊的。


    她沒有精湛的武藝,卻有令人驚歎的耳力,還有她身為女人的強烈直覺,她十分篤定有東西掉下來,而且就是在這裏。


    她拿著樹枝撥弄著樹叢,驀地,樹枝斷裂的聲音,讓她不由得抬頭一望,隻見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朝她重重墜下。


    「小蓉!」李榮嚇得忍不住叫出聲來。


    雖然丁小蓉平時古靈精怪的,好歹也是祥雲酒莊裏的活招牌,更是同雲城裏有名的大美人,倘若就這麽香消玉殞,對整個同雲城來說可是一大損失哪。


    「哎喲喂呀,嚇死我啦。」幸虧她反應靈敏,在關鍵時刻往旁邊踏了一大步,否則被這麽一壓,她不死也半條命。


    「謝天謝地,還好妳沒受傷,要不然我回去怎麽向總管交代呀?」李榮猛拍著胸脯,一臉驚魂未定。


    丁小蓉沒理會李榮的喃喃自語,方才那個白色不明物體,此時正四平八穩的躺在地上,而且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她的耳朵沒有問題,真的有東西掉下來,隻是這人好端端的,怎麽會想不開?


    「啊,怎麽會是死人?」李榮像是見鬼似的,頻頻指著他腹間的血漬。


    「李榮,閉上你的嘴。」這家夥就像隻九官鳥一樣,吱吱喳喳吵死人了。


    「小蓉,咱們還是別管閑事吧,這人會從天上掉下來,身上又有傷,肯定是與人結怨。走吧,若官府找上門就不好了。」不是他孬,實在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誰知道這人和人結了什麽仇?


    她沒好氣的瞪著李榮。早知道這家夥向來膽小如鼠,都怪盧泛霆派了一個軟腳蝦給她,隨便找一個阿貓阿狗都比他強。


    趨身上前,她伸手探向那男人的鼻息,氣息雖淺,但尚有一息,而他腹部的傷似乎挺嚴重的,若放任不管,他不成死人也難。


    江湖兒女,最重的就是情義,再加上她無法見死不救,就算這人是江洋大盜,至少也得先救活了,再來處置也不遲。


    「阿榮,背他回去。」她命令。


    「啊?妳……妳要我救這個死人回去?」娘呀,他是造了什麽孽呀?


    「他還活著。」沒事她救個死人做啥?


    「可、可是……」


    「沒有可是。你想想,如果他是好人,枉死在這荒山野嶺,被野獸給吃了,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煞有其事的嚇唬他。


    李榮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他膽子小,尤其害怕光怪陸離的鬼神之說,就算他再不情願,但若真讓丁小蓉說中了,這男人變成厲鬼來向他索命怎麽辦?


    抓準了李榮的恐懼心理,丁小蓉再接再厲,繪聲繪影的說著,「每天晚上,他就會出現在你的床邊,然後大喊『李榮,我死得好慘哪』……」


    「哇啊啊,妳不要再說了,我背就是了。」他摀著耳朵,不敢再聽下去。


    「很好,快點把他背回去吧。」她滿意的點頭,臉上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我記得我們這裏是酒莊。」盧泛霆好心的提醒。


    「我知道呀。」丁小蓉笑容可掬的回道。


    「那妳還把人給我救回來?」幾時他們酒莊成了醫館了?


    當丁小蓉把一個半死不活的人給帶回來時,立刻引起不小的騷動,幸虧方祥雲及時找來大夫,才保住了那名男子的一條小命,要是再遲了些,恐怕也隻能去見閻羅王了。


    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很好啦,隻是有道是「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天知道這家夥是不是什麽江洋大盜,到時隻是徒增困擾罷了。


    「沒辦法,要我見死不救,我辦不到。」向來把笑容掛在臉上的丁小蓉,難得沒了笑容,一臉嚴肅的說。


    盧泛霆沉吟了好半晌,知道這向來樂天知命的丫頭,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每個進祥雲酒莊的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他們不會過問,卻比誰都了解彼此。


    「好吧,那他就交給妳照料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咱們酒莊不養廢人,妳知道的吧?」意思是要她別想把人給留下來吃白食。


    「知道啦。」她盈盈一笑,打發似的朝他揮了揮手。


    等盧泛霆離去,她才仔細審視著被她救回來的男人。先前忙著救人,她沒仔細看他長得是圓是扁,如今細瞧,她才猛然驚覺,他生得還不錯呢!


    一雙英挺濃眉,讓他看來極富男子氣概,挺直的鼻梁下,有著一張寬厚適中的唇瓣,至於那雙緊閉的眸,不知道睜開後又會是什麽模樣?


    他身上有著輕淺不一的傷痕,但最致命的,還是他腹部的傷,根據大夫所說,他是被利物所傷,傷口極深,幸好避開要害,否則隻怕她真是救回一具屍體了。


    隻是他是得罪了什麽人,非要這樣置他於死地?能從那麽高的山坡滾落下來還沒事,他也算是福星高照,大難不死。


    「唉,希望你真的是個好人,不是什麽江洋大盜,否則我可真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她俯視著他,忍不住開始喃喃自語。


    話說回來,這家夥看來白淨斯文,如果把他留在酒莊裏當夥計,或許會吸引不少顧客上門,這對酒莊裏的業績,想必會有正麵的影響呀。


    「唔……」原本還躺在床上的病患,此時發出一陣呻吟。


    丁小蓉美眸微睜。大夫說他的傷並無大礙,短期間內就會蘇醒,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她興匆匆的直視著床上的男子,等著看他睜開眼睛後和她所想的是否相同。


    一雙漆黑深邃的眸,炯然有神的凝視著她,澄澈淨然,平靜無波,讓她心頭猛然一震,感覺自己的靈魂像要被吸進去般,是那樣震懾。


    他的瞳眸太過純粹,毫無雜質,彷佛天下間隻能存在著光明,也讓她這個平時愛惡作劇的人,不由得感到一絲愧疚。


    愧疚?!她是見鬼了不成?她可是丁小蓉耶!那個在祥雲酒莊裏,橫行無阻的丁小蓉耶,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撞邪的想法?


    全怪這男人有一雙太過燦亮的眼眸,才會讓她有這種奇怪的想法,肯定是這樣的。


    「你醒了啊?」她清了清喉嚨,好心的慰問道。


    原本還渾渾噩噩的耶律星鬥,沒想到一睜眼見到的,居然會是個美若天仙的姑娘,隻見她明眸皓齒,一雙水潤般的美麗瞳眸,此時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猛瞧,那張粉嫩的菱唇,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庭,才會見到仙女,隻是腹部的刺痛感,教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如果他真的死了,應該不會感受到任何痛楚才是。


    「這裏是哪裏?」


    他瘖瘂的嗓音,讓丁小蓉柳眉微挑。還以為像這樣的帥哥,嗓音也會有如天籟,沒想到是這種鴨嗓呀,這倒讓她有些微失望了。


    「這兒是祥雲酒莊,我在同雲山救了你。話說回來,你是遭到誰的追殺,讓你從天而降?」她忍不住問道。


    聞言,紛亂的記憶迅速回籠,他想起他遭到殺手狙擊,而他一時不慎跌落山坡,還以為自己會命喪黃泉,沒想到是這個姑娘救了他。


    不過他無法向她據實以告,否則隻怕會替她遭來不必要的麻煩,唯今之計,隻能隱瞞他的身分。


    「沒什麽,隻是遇上了幾個搶匪。姑娘,謝謝妳的救命之恩。」他正打算起身,卻不慎拉扯到腹間的傷口。


    聽到他的低吟,再加上他一臉痛苦,她忙不迭的扶著他,「你別亂動,大夫說你的傷得好生照料,在傷口還沒愈合之前,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


    「隻是一點小傷,不礙事。」他揚唇一笑,卻聞到她身上的淡雅馨香。


    不是花香,卻是一種屬於酒的香氣。看著她絕麗的麵容,那張瓜子臉蛋幾乎完美無瑕,再加上她唇邊兩個小小的梨窩,讓她多添加了點俏皮感。


    這樣一個擁有傾城姿色的姑娘,居然會埋沒在這市井之中,不過也幸虧如此,否則若是進了宮,被鎖在那座華麗的牢籠裏,會扼殺她多少笑容和幸福?


    她眉心微攏。他還真是愛逞強,明明都傷成這樣還故作無事,他腹上的傷口可不是被輕輕劃過那樣,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他還想和自己過不去呀?


    「你應該知道,是我救了你吧?」既然這樣,她就用不著對他客氣了。


    「是。」他不明白她為何再度重申?


    「那你也應該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吧?」她不懷好意的睨著他。


    看著她露出詭異的笑容,他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難不成這個小姑娘救他,是要向他索討報酬?


    對於救命恩人,就算她不說,他也會找機會向她酬謝,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像她這樣天仙般的美人,居然也會是這種人?


    「姑娘想要什麽,隻要在我能力所及之內,都會替姑娘辦到。」他神情顯得冷然,似乎對她的要求感到不滿。


    她眉眼彎彎,任何人聽到她這種無理的要求,心裏肯定不舒坦,不過這男人對自己的身體也不懂得珍惜,那她對他客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愚蠢了?


    「你叫什麽名字?」她甜甜笑問。


    「星鬥。」不提及姓氏,他隻報了他的名。


    畢竟耶律世家在江湖上極富盛名,隻是對他來說,這個姓隻會為他招來橫禍,他寧可舍棄這個姓,也不想繼續拖累其他人了。


    「星鬥?這名字果然特別。哪裏人呀?是做什麽的?」她連珠炮的問,就是要把人家的祖上十八代都給問得一清二楚。


    「我是梁安城人,是個大夫。」他簡明扼要的說。


    「大夫?!你說你是大夫?」她難掩錯愕的驚呼。


    這家夥橫看豎看都不像個大夫呀,再說,如果他真是個大夫,還對自己的身體這麽不愛惜,未免也太失職了。


    「妳不信?」看她一臉震撼,他不由得挑眉問道。


    「如果你是大夫,我就是公主了!」她坐在床沿,嘲諷的笑道。


    耶律星鬥靜靜看著她臉上豐富的表情,隻見她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擠眉弄眼的,看來好不滑稽,和他所遇過的女子們截然不同,至少那些姑娘在他麵前,絕對不會如此……率性。


    在天地門裏,眾人為了爭奪門主的位置,不但積極學習各種技能,武藝更是首要之事,而他武藝雖精,卻遠不及他大哥耶律陽月那樣精湛,唯一值得誇讚的,是他對歧黃之術頗有專研。


    或許是擁有醫者的同理心,他向來淡泊名利,對於爭鬥之事並不熱衷,可惜這一切並非他能決定的,也才會為他帶來殺身之禍。


    「無妨,畢竟我現在是個傷員,妳不信我也是情有可原。」醫者反成了傷者,他的確沒有立場為自己辯駁。


    他唇角那抹失落的笑容驀地讓她心頭一揪。先前風殘雪差點去見閻羅王,盡管擔心,她卻沒像此刻般的難受,為何一個陌生人,會牽動她的惻隱之心?


    雖然無法見死不救,但她並非是個善心之人,救人索取報酬,是她會做的事,有不少人曾經接受她的救助,現在幾乎待在酒莊裏服勞役,他不是首例,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斂去心中莫名的情緒,她決定比照辦理,不被他唇角那抹稍縱即逝的失落笑容所左右。


    「好吧,我不管你是大夫還是更夫,總之,我丁小蓉可不是做良心事業的,救你一條命,你自己掂掂,該給我什麽樣的報酬。」她市儈的說。


    「丁姑娘不妨直說。」他知道她要的不是金錢。


    事實上,現在的他也是身無分文,天地門他回不去,更甭論動用裏頭的資源和財富,倘若她真的向他要錢,恐怕他也是愛莫能助。


    「我們酒莊近來缺人缺得凶,等你傷好了,就在咱們酒莊裏當夥計吧。」


    近來祥雲酒莊座無虛席,平時客人就多,現在更是擠得水泄不通,奇怪的是,以往都是男客人較多,最近反而增加了不少女客人,而且都是衝著酒莊裏的新夥計來的。


    站在櫃台後方,盧泛霆對眼前的盛況忍不住嘖嘖稱奇,原本他對丁小蓉的提議是勉為其難的接受,畢竟這個她撿來的屍……不不不,是撿來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沒做過粗活的貴公子,沒想到效果卻是出奇的好哪。


    耶律星鬥為人謙遜,又肯吃苦,不隻是對分內工作負責,就連酒莊裏所販賣的酒也是通盤了解,再加上人長得俊,自然引起不少姑娘們的注意。


    「小蓉,這是我頭一回對妳的決定感到滿意。」盧泛霆朝一旁的她說道。


    手中拿著祥雲酒莊的招牌名酒「醉貴妃」,丁小蓉麵無表情的盯著被一群女人纏住的耶律星鬥,心頭泛起的不適感,教她胸臆間頓時升起一把無名火。


    怪了,明明耶律星鬥隻是她救回來的傷員,就算他和哪個姑娘要好,都不關她的事,她沒事在生什麽悶氣?


    雖然他長得比她預期中的還俊俏,但酒莊裏多的是美男子,尤其是身為釀酒師的風殘雪,更是貌勝潘安,無人能出其右,若說她是貪圖他的男色,那也說不過去。


    「你是因為店裏業績迅速成長,才會說這種話吧?」她沒好氣的白了盧泛霆一眼。


    「當然囉,妳也不想想,咱們店裏養了多少人,如果店裏生意不好,妳以為大夥兒都能分紅嗎?」


    不是他吹牛,祥雲酒莊裏的每個員工,哪個荷包不是滿滿滿?多少人想進來工作,全都被他給擋了下來,畢竟他們這兒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最起碼也要外表看來稱頭些,才不會砸了招牌。


    至於那些被丁小蓉救來抵債……不,是報恩的,自然沒有薪餉,純粹是做功德的,不過那個叫星鬥的男人,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淪為長工,就直接晉升為夥計的人。


    「哼,那也是我眼力好,才會救了一個這麽優秀的男人供你使喚。瞧,他隻要站在那兒朝那些姑娘一笑,她們全都掏錢出來買酒了,多好用。」看耶律星鬥好脾氣的和那些姑娘攀談,她就感到不是滋味。


    「嘖,我怎麽聞到一股好酸的味道?」盧泛霆作勢捏著鼻子,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這丫頭的反應也太明顯了吧?看星鬥和別的姑娘有說有笑,她就像打翻了醋壇子似的,莫非是春天到了,小丫頭也跟著芳心大動?


    被人戳中痛處,丁小蓉不自在的別開眼。她隻是不喜歡看一群女人跟花癡似的纏著她的人不放,好歹這兒是酒莊,可不是那些窯子館。


    「不同你說了,我還要送酒去給客人呢。」丁小蓉拿著醉貴妃,送到一旁的客人桌上。


    她悄悄的將目光停留在耶律星鬥身上,隻見他們同雲城裏的暴發戶王元寶的愛女王千金,正用著含情脈脈的眼神,緊盯著他不放,就連那隻肥到都可以炸油的手,也不安分的緊拉著他的手臂。


    「星鬥哥,你向我推薦一下,我比較適合哪種酒?」王千金嗲聲嗲氣說。


    原本她還不相信祥雲酒莊來了個俊夥計,畢竟那個美男釀酒師平時鮮少現身,再加上他娶了個郡主當妻子,酒莊裏頓時少了一個帥哥,讓她們好扼腕。


    而那個總管長得雖然陽剛俊朗,但就是愛斤斤計較,而大老板又太過粗獷豪邁,壓根兒不是她的菜,這個名星鬥的男子溫文儒雅又玉樹臨風,雖然隻是個小夥計,不過她有的是錢,一點也不在意。


    刻意避開王千金過於貼近的身子,耶律星鬥薄唇微勾。盡管他不喜歡和女子太過親近,但來者是客,他也隻能忍著不適,向王千金介紹酒莊裏的酒類。


    「不知道王姑娘喜歡哪種酒?」


    「嗯……人家不太能喝酒,所以太嗆或太辣的都不行。」王千金一臉嬌羞的望著他。啊,帥哥就是帥哥,橫看豎看都迷人得很哪。


    太嗆太辣的都不行,那她去隔壁賣涼水的攤販買水喝就好了呀,沒事來酒莊做啥?丁小蓉沒好氣的暗忖。


    「那麽,不如就挑『雲鳳釀』吧,這酒性甘醇,是用多種花卉提煉出來的,酒味不重,也不容易醉,王姑娘不妨一試。」耶律星鬥迅速的挑了一款酒味不重的酒給王千金。


    「星鬥哥真厲害,隨便就能找出一款酒呢。那我呢?你也替我介紹介紹吧。」另一名家裏開當鋪的柳巧姝緊接著問。


    「還有我呢。」陳員外的千金也跟著湊熱鬧。


    眼看眾家千金都快往他身上撲上去,基於保護立場,丁小蓉順手從桌上拿了一杯酒,裝作不小心往前一灑,隻聽見眾女不約而同的驚呼聲響起。


    「哎呀,是哪個不靈光的,居然灑了我一身酒。」王千金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是誰呀?把酒灑在人家身上,這下要我怎麽回去交代?」柳巧姝沉著臉,拿著手絹拚命擦拭著身上的酒漬。


    「不好意思,我一時頭暈,才會讓酒給灑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今天幾位的酒由本店招待,還請各位姑娘們別見怪。」丁小蓉露出充滿歉意的表情,眼眸裏卻洋溢著濃濃笑意。


    耶律星鬥俊臉波瀾不興,卻也明白丁小蓉搞的小動作。看來她對這些千金小姐們也沒好感,也順帶替他解決了麻煩。


    「妳以為一句抱歉就這麽算了嗎?我告訴妳,沒那麽好的事。」王千金氣不過,挺直肥胖的身子,打算據理力爭。


    「王姑娘,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疏失,這樣吧,妳身上的衣物損失,就由本店賠償。」耶律星鬥跟著賠罪。


    「喂,你……」沒料到他會和王千金一搭一唱,丁小蓉正想出聲,卻被他的眼神給製止了。


    不知怎的,她居然被他的眼神所折服,難得溫順的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吭。


    「哎呀,既然星鬥哥都說話了,那就算了吧,下回妳可要小心一點。」心上人都替這丫頭請命了,她再刁難也沒意思。


    「算妳好狗運,我要先回去換衣服了,全身酒氣衝天的,真臭。」柳巧姝火速的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瞪了丁小蓉一眼。


    「我也是,回去要被我爹罵慘了。」王千金偕同其他人一同離開,整間酒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呼,總算送走這群吵人的麻雀了。丁小蓉鬆了一口氣,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她俏容微赧,拿著杯子轉身就走。


    「雖然我不認同妳的方式,不過還是謝謝妳。」耶律星鬥低沉渾厚的嗓音,在她身後緩緩揚起。


    是誰說他的嗓音如鴨嗓的?在她聽來,分明就是迷人得很!


    顧不得心緒一陣紛亂,丁小蓉頭也不回的加快步伐離去,沒人發現她粉嫩的雙頰,早已布滿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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