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到底,齊磊就是個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


    當然,齊磊也是考慮過溫嵐和溫寧侯府,但也正是礙於溫寧侯府,他才會在尚未回到京都府前,便逼著溫嵐認下程嫣雯這個妾室,那屆時回到京都府,木已成舟,溫寧侯府也隻能認下,不然還真能像當時字據上簽的那樣,逼他們和離不成。


    就算溫寧侯府堅持要讓他們和離,以齊磊這麽多年對溫嵐的了解,她為了兩個孩子,也定不會同意和離的,畢竟,齊令衡和齊令羽是他們齊家的子孫,就算他齊磊違反約定在先,按照禮法,這兩個孩子最後也隻能留在齊家。


    這也恰恰是齊磊當初的算計,當年立下字據時,他並未在上麵刻意提出若和離後孩子的歸屬問題,也是上天助他,當他把字據遞給老侯爺時,碰巧遇到下人來報,說溫寧侯府大女兒,也就是當朝元後病重,老侯爺甚至是連看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就收了起來,帶著眾人便匆匆離開了。


    後來又接連發生了一些事情,直到溫嵐嫁到他們齊家,都未有人發現字據上的端倪。其實,這要算起來,還是齊磊當年偽裝的太好,在溫寧侯府眾人麵前,總是一副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模樣,愣是騙過了所有人。


    而且,齊磊厲害就厲害在,竟能硬生生在溫嵐麵前偽裝了數十載,每日兢兢業業在溫嵐麵前扮演著夫妻和睦,父慈子孝,若不是他自己選擇把這層偽裝撕下來,怕是到現在溫嵐仍是被蒙在鼓裏。


    不過,昨日溫阮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齊磊,現如今還是太子在位,溫寧侯府權勢雖不如從前,但也非是他們齊家可抗衡的,雖然這會他們齊家已攀上程府,但小心起見,溫寧侯府這邊尚且還不能得罪透了,畢竟,日後如何,誰又能說的準呢。


    所以今日,齊磊才試圖想要把撕破的偽裝再扯回來一些,這才沒有在聽到程嫣雯母子告狀後,去找靜蘭苑的麻煩。


    但充當了齊磊這麽多年枕邊的解語花,程嫣雯深知他骨子裏的自私自利、虛偽冷漠,此刻又怎會不知齊磊的權衡思量,她心裏冷笑一聲,不逼走溫嵐,難道她程嫣雯還要當一輩子的妾不成?


    自從被抬進府後,她拚了命地折騰,一次次拿自己和兩個孩子當賭注,陷害溫嵐母子三人,甚至把她們逼到了靜蘭苑,無非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如今已走到這一步,程嫣雯自是不會輕易收手。


    程嫣雯雙眸微斂,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逼得齊磊和溫寧侯府撕破臉!


    「老爺,您知道的,雯兒並非不識大體之人,孩子間的打鬧本就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姐姐今日太過分了,她竟然罵思思和令琪是野種,還說您……」程嫣雯欲言又止,一臉為難看向齊磊。


    齊磊端著茶盞的手一僵,「她說我什麽?」


    程嫣雯抿了抿唇,略略遲疑,「姐姐她說,您是忘恩負義的小人,還說當年您攀了溫寧侯府的勢,如今卻這般狼心狗肺,而且,她還說……」


    果然如程嫣雯所料,齊磊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嘴角不著痕跡地劃過一絲譏笑,程嫣雯繼續火上澆油,「她還說,令衡和令羽是他們溫寧侯府的孩子,就算老爺您想管也管不了。」


    ‘啪嗒’一聲,是茶盞碎裂在地的聲音,屋內驟然安靜,眾人的呼吸聲都停了。


    齊磊驀地站起身,眼底閃過一抹陰翳,嘴角的笑令人心顫,「我今日倒要看看,我齊家的孩子,我如何管不得了。」


    程嫣雯低垂著視線,可眼底盡是得意之色,她在心底冷笑一聲,果然,在溫嵐和溫寧侯府麵前,齊磊有多虛偽,但同時也就有多自卑。


    當年他娶溫嵐,確實是為了攀附權貴,在溫寧侯府的顯赫麵前,他們齊家也僅能算是一介清流之家,這些年,若是無溫寧侯府相幫襯,他齊磊又怎能坐到現如今這個位置。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怕人提及此事,或者說,他更怕溫阮和溫寧侯府的人提起,因為,這在齊磊看來,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娘,母親並沒有說那些話,若是爹和她對峙的話,那你豈不是……」齊思思神色慌亂,他爹的樣子太可怕了,若是發現她娘騙了他,他們豈不是就要慘了。


    程嫣雯嘴角勾起,看著齊磊憤然離去的背影,笑著說道:「放心,你們的爹啊,是絕不會對峙的。」


    沒錯,程嫣雯知道,這種汙蔑的招數很拙劣,但卻對齊磊卻百試不爽,因為他高傲的自尊心,根本不會允許他同溫嵐對峙,隻會找旁的借口發作而已。


    一旁的齊令琪卻比他妹妹要淡定得多,臉上盡是幸災樂禍,「娘,咱們快也跟過去看看啊,就爹剛剛那生氣的樣子,齊令衡和齊令羽肯定躲不過一頓打。」


    程嫣雯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去自是要跟去的,不然,她又如何再添上一把火,把靜蘭苑那母子幾人徹底逼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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