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就像失重一樣摔在了台階上,然後又滾落下來,最後腦袋重重的磕在水泥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因為周圍沒有任何可以扶的東西,那一幕簡直觸目驚心。


    褚修煌直接衝了過去。


    電話那頭,褚老爺子著急的追問,“怎麽回事?你那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下一秒,手機就徹底沒了信號。


    **


    時輕歌的尖叫聲引來了在客廳的婆媳倆。


    錢玉麗匆匆扶著婆婆出來,當看到時歡不省人事的被褚修煌抱在懷裏,閉著眼睛,額頭上似乎還破了一塊,正流著血……


    “歡歡你怎麽了!”


    錢玉麗忙衝了過去。


    剛想要伸手碰時歡的臉,在半路上就被一股鐵鉗般的力量攥住,然後狠狠的甩開。


    錢玉麗防備不及,整個人都往後跌坐在了地上,手腕上火辣辣的疼,臉上也是無比的震驚。


    尤其當看到褚修煌陰冷森寒的表情……


    雖然他看都沒看她,直接將時歡抱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


    “阿修!”錢玉麗忙爬起來,想也不想的追上去,誰知男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


    俊美的臉廓此刻格外冰冷,“你們三個,都給我老老實實呆著,誰都不準走!”


    錢玉麗一愣。


    時輕歌也有些被他現在的樣子嚇到。


    時老太太則怒不可赦,“你這話什麽意思?把我們當犯人嗎?”


    褚修煌陰霾的目光透過三人,看向後麵的傭人,“給老頭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還有這三個女人,走了一個,我唯你是問!”


    說完這句,他就轉身抱著時歡離開了。


    腳步邁的極大,走得很快。


    時老太太卻氣的不行,“真是豈有此理!”


    她不停的用拐杖杵著台階,“他這是什麽態度?看到我一聲招呼都不打,還頤指氣使的!他就是這樣招待長輩的嗎?啊!”


    “媽。”錢玉麗忍不住說話,“你沒看到歡歡受傷了嗎?”


    “不就是頭破了,流了一點血嗎?以前被幾個男人那什麽不都沒事嘛……”


    “媽,你這說的什麽話?”錢玉麗難得嗆婆婆,而且聲音很激動,“歡歡她沒有被……那都是別人瞎說的,後來阿修把那些人都送去警察局了,他們也親口承認隻是打了歡歡,歡歡是被一個老叔叔救下來的,她隻是皮外傷,她根本就沒有……”


    “行了行了。”時老太太不耐煩的打斷,“一天到晚的眼裏隻有你那個沒出息的小女兒,你的大女兒還站在這兒呢,你是眼睛瞎了是不是?”


    聽到這話,時輕歌立刻啜泣出聲,“都怪我……剛才是我沒拉住歡歡,是我的錯……”


    錢玉麗忙問道,“輕歌,到底怎麽回事?歡歡怎麽會從這裏摔下去呢?”


    “我真的不知道。”時輕歌擦著眼淚解釋道,“我本來是出來送褚阿姨的,剛好阿修帶歡歡回來,她知道我們過來很生氣,說什麽這裏是軍區大院,家醜不能外揚,讓我們馬上就離開!我就是看不過去她那樣的態度,難道嫁給了褚家就高人一等了嗎?就能這麽不尊重奶奶嗎?都怪我,我一時沒能忍住,多嘴說了她兩句,她生氣了,轉身想走,誰知一個沒注意腳下踩空就摔下去了。”


    時老太太聽完,“那不就是她自己不小心嗎?不怪你!”


    時輕歌還在自責,“我不應該跟她吵的,不然她也不會這麽不小心的摔下去,都怪我,是我的錯……”


    “既然這樣。”錢玉麗提議,“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歡歡吧……”


    “行了行了,她又不是什麽林黛玉,就頭上破了一點皮,有什麽好看的!”說完,時老太太就指使兒媳婦,“你去裏麵把我的包拿來,我們先回家。”


    “……好吧。”錢玉麗隻能答應。


    她走進客廳,拿起沙發上的手提包,剛要走,傭人已經打完電話,立刻追了上來,“老夫人,少爺說你們不能走……”


    時老太太板著老臉,“我來這多長時間了?褚老頭不現身,其他人招呼不打就走,把我一個老太婆晾在這兒一個多小時,現在又要攔著不讓我走?你們褚家就是這麽待客的!”


    傭人說,“不好意思,老夫人,我們也是聽少爺的吩咐行事……”


    “你家少爺說不準走,我們就不能走嗎?嚇唬誰呢!我告訴你,現在是法製社會!他還以為自己是山頭的土匪頭子嗎?沒有王法了是不是?我現在就走,看你們誰敢攔我!”時老太太說完,轉身就走。


    傭人自然不敢真的上手去攔。


    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萬一把這親家奶奶磕著碰著了,隻怕會鬧得更大。


    旁邊的錢玉麗還想勸,“媽,要不我們就在這再等會吧,剛才阿修也是一時著急才說出那些話的……”


    “行了你閉嘴吧!”時老太太真是要被這個兒媳氣死,“我們時家怎麽會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兒媳?剛才都被推倒在地上了,現在還為他說好話?你不走是吧?行!輕歌,我們走!”


    時輕歌忙過來扶著老太太,“奶奶,你小心點。”


    兩人居然真的就這麽走了。


    錢玉麗站在那,左右為難。


    一方麵她很擔心時歡,剛才都流血了,還昏迷不醒,真怕會出什麽意外……


    但另一方麵,她又不敢和婆婆對著幹……


    幾秒種後,錢玉麗還是咬牙跟了上去。


    時老太太的眼角餘光看到兒媳婦跟了上來,冷笑一聲,臉上的姿態頓時更加得意。


    **


    誰知道等三人來到軍區大院的門口,剛要出去……


    “站住!”


    時輕歌心裏一驚。


    兩個小戰士在門口攔著,不讓過去。


    很快的,又有一個中年男人從保安室走出來,看著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一身綠色軍裝威武正氣,看著她們的眼神格外的冷冽,震懾。


    哪怕是時老太太都有些麵色忌憚。


    錢玉麗也不敢說話。


    最後還是時輕歌鼓起勇氣,“你們要做什麽?”


    軍官麵無表情,“接到褚家打來的電話,你們現在暫時不能離開。”


    時老太太沒想到褚修煌居然來真的?


    這個混小子!


    “憑什麽不讓我們走?”她開始撒潑,“我們是過來找褚老頭的,現在他不在家,難道我們還得在他的家裏繼續等下去嗎?”


    軍官不為所動,“我們剛才查了褚家門口的監控錄像……”


    他看向時輕歌,“錄像畫麵顯示,這位時小姐涉嫌故意傷害罪,所以你們現在不能離開,因為警察馬上就會過來。”


    時輕歌臉色一白。


    錢玉麗猛地看向女兒。


    時老太太也一臉的震驚加懵逼,幾乎不敢相信孫女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


    褚家的私家車,幾乎是和110的警車一起過來的。


    車門打開,穿著一身唐裝的小老頭健步如飛的走了過來。


    等待的工夫,時老太太已經想好了對策,等小老頭來到跟前,立刻主動開口解釋,“親家爺爺,剛才輕歌都跟我解釋過了,她真的沒有推歡歡,全都是誤會……”


    “誤會?”褚老爺子哼哼兩聲,“以為沒人看到就沒證據了是不是?大院裏家家戶戶門口都設有監控錄像,專門就是用來對付你們這些敢做不敢當的毒婦!”


    時老太太沒想到褚老爺子這麽不給麵子,當下就老臉一垮。


    “褚爺爺……”時輕歌忙說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歡歡是我的親妹妹啊,我怎麽可能推她呢?我那是想拉她……”


    她以為,自己放低姿態主動解釋,褚老爺子應該會念在昔日舊情,心軟原諒。


    誰知……


    “我真是看錯你了。”褚老爺子一副深惡痛絕的語氣,“虧我以前還覺得,我孫子看上的那麽多女人裏麵,難得有一個風評還不錯的名門淑女,沒想到……你比外麵那些狐狸精更惡毒!居然連自己親妹妹都敢下手,還光天化日,在監控錄像的下麵!你說你怎麽敢的呀?”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褚爺爺你聽我解釋……”


    “謊話連篇!自相矛盾!”褚老爺子懶得跟她掰扯,“行了,王警官,你們按規矩做事,這個女人跟我們褚家沒有任何的關係,趕緊帶走!”


    被叫王警察的警察一個眼神,立刻有警察過來逮人。


    時輕歌這時已經徹底慌了,拚命的拉著時老太太的胳膊,“我不走,奶奶救我,奶奶救我啊……”


    時老太太被她拉的身子晃來晃去,好不狼狽,可不管她怎麽說話,警察不由分說就掏出一副手銬,直接把時輕歌銬住了。


    時老太太氣的衝褚老爺子喊,“褚老頭,輕歌是歡歡的親姐姐,我們時家跟你們是親家,你居然敢這樣對我們……”


    “放你大爺的狗屁!”褚老爺子氣的口吐芬芳,“很久之前我就警告過你,雖然歡歡姓時,但她在你們時家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多年的罪,所以結婚後她就是我們褚家的人!跟你們時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們這樣厚顏無恥的親家我也不認!今天你們不請自來,還敢對歡歡下毒手,都被監控拍下來了還敢在這裏狡辯?你真特麽以為我褚家好欺負是不是?無恥!簡直就是無恥至極!”


    “……”時老太太都聽呆了。


    這褚家不是書香世家嗎?


    上上下下可都是學者,詩人,書法家,畫家……等等。


    最明顯就是那個褚夫人,每次都清高無比,見麵了也不打招呼,鼻孔都快長頭頂上了!


    褚老爺子更是文藝界的泰鬥,時不時還能在電視新聞上見到,現在居然……


    她脫口而出,“你知道我們今天是來做什麽的嗎!”


    褚老爺子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時老太太說,“輕歌都全跟我說了,落落是她的親生女兒,跟時歡沒有關係,當年跟你孫子發生關係的女人是輕歌,不是時歡!”


    聽到這話,褚老爺子噗笑出聲,“荒謬!真的是荒謬!我家阿修和歡歡早在幾個月前就領證了,也做過親子鑒定,落落就是他和歡歡的女兒,現在你這個做姐姐的突然跑出來說你才是落落的媽,你有證據嗎你?”


    時輕歌攥緊手指,“歡歡受傷失憶不記得當年的事情,我不怪她,但是當年跟阿修發生關係的女人真的是我,而且當時是他追求的我,不然我也不會在發現懷孕後把孩子留下來……”


    “既然如此,為什麽當年生下孩子後不來找阿修?反而現在過來找?還裝什麽自殺?一走就是五年,我還真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時輕歌臉色微變,“我……我當時生完孩子就去法國讀書了,當時家裏剛剛破產,欠債累累,我也是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啊……”


    “所以你遠走高飛,讓歡歡幫你們時家還債,還讓她承擔未婚先孕的罵名?”褚老爺子聲色俱厲,“如果真是這樣,你這個做姐姐的不覺得羞愧嗎?歡歡用五年的時間辛苦工作還債,現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跟我孫子結了婚,組成幸福的一家三口,你現在卻回來張口就要孩子?你這分明就是眼紅嫉妒,存心想要破壞!”


    “沒有,我沒有!”時輕歌瘋狂反對,“我就是想見見落落,我沒有想破壞,是阿修,是他先對我動手,還威脅我……”


    “阿修對你算客氣了!”褚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們自己說說,你們時家這幾個人做的是人事兒嗎?歡歡是你們時家的女兒嗎?為什麽同樣都是女兒,對待卻這麽的不同?現在還好意思厚著臉皮惡人先告狀?”


    “我沒有……”時輕歌眼淚撲哧的掉。


    看著孫女這樣,時老太太心疼不已,“時歡是我的孫女,她既然是時家人,就有責任承擔債務!而且當年是她自己主動願意還債的,我們又沒有逼她!這件事情跟孩子是兩碼事!”


    “活了這麽大歲數,我看你是白活了!拎不清!”褚老爺子覺得腦闊疼,“行了,我不聽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孫媳婦我隻認歡歡!你們這些厚顏無恥的……都趕緊給我滾蛋!”


    他堅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


    時歡這麽多年在褚修煌公司做事,從來都是兢兢業業,工作上高調出色,私底下低調沉穩,從來本分,也不做妖。


    他孫子這麽好的條件,天天在公司跟她朝夕相處,居然也從沒想過要“近水樓台先得月”?


    最後還是他這個長輩牽線搭橋,才讓她成功成為褚家的孫媳婦……


    婚後這三個月,時歡也一直表現很好,婆婆那麽不喜歡,每次還是以禮相待。


    對他這個爺爺就更不用說了,時不時的帶孩子回來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還經常下廚親自做飯慰勞他……


    總之,在褚老爺子的眼裏,時歡是一個心思很正的好女孩,很適合踏實過日子。


    “褚爺爺!”時輕歌喊,“我可以和落落去做親子鑒定的!”


    她語氣激動,說話的時候,眼神,表情卻沒有一絲的心虛或者猶豫。


    “你看,我孫女都敢做親子鑒定了,這件事情還會有假嗎?”時老太太立刻開始附和,堅定不移相信自己的孫女。


    饒是褚老爺子早已肯定時歡就是落落的親媽媽,此刻也不禁眯緊眼睛。


    時輕歌和時歡是一對親姐妹,不管誰是落落的親生媽媽,肯定都會存在血緣關係,雖然親子關係鑒定會有一些複雜,但是通過dna檢測的百分比覆蓋率,應該是可以推測出究竟誰和落落的血緣關係更近……


    時輕歌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居然這麽肯定?還言之鑿鑿?毫不心虛?這……


    下一秒,褚老爺子立刻說道,“我管你做不做,反正歡歡這個孫媳婦我認定了!”


    時老太太都無語了,“老爺子,你不能這樣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褚老爺子梗著脖子,“趕緊的,把人帶走!”


    警察拉著時輕歌就走。


    “奶奶!媽!救我!快救我啊!”


    錢玉麗和時老太太忙跟上去,還妄想要拉開警察……


    場麵一度非常混亂。


    褚老爺子趁機回到車上,“老吳,趕快去南宮醫院。”


    “好的,老爺子。”


    司機老吳立刻將車掉頭。


    沒多久,時輕歌也被帶上警車,呼嘯著離開。


    旁邊還有不少人在圍觀看熱鬧,而錢玉麗已經嚇得慌亂沒轍,“怎麽辦啊?媽,輕歌怎麽被警察帶走了,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時老太太緊緊的握著拐杖,一張老臉愁雲密布。


    終於,她猛地抬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錢玉麗隻覺得臉上一疼,整個人都往旁邊踉蹌了一下。


    “沒用的東西!”時老太太隻能把氣往兒媳婦的身上撒,“看看你生出來的好女兒!竟然敢對自己的親姐姐下手!現在輕歌被警察抓走了,你滿意了是吧!白眼狼!你們全都是白眼狼!吃裏扒外的白眼狼!”


    她越說越氣,掄著拐杖就朝錢玉麗的身上打。


    錢玉麗縮著身子,被她打的不停躲閃。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想要勸,可剛上前,就被老太太的駭人模樣嚇退了。


    終於等到老太太打累了,放下拐杖喘著粗氣。


    有好心人上前,“你沒事吧?”


    錢玉麗隻覺得身上疼得不行,額頭被打到的地方青紫橫布,甚至還紅腫了起來……


    她搖搖頭,剛要說話。


    “哐當”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


    緊接著。


    “老太太暈倒了!”


    “快來人啊!”


    “叫救護車!”


    當看到時老太太連人帶拐杖摔倒在地上,錢玉麗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疼,直接衝了過去,“媽!”


    **


    另一邊,褚修煌一路風馳電掣,不到20分鍾就來到了南宮醫院。


    路上已經給南宮辭打過電話。


    所以一樓急救大廳的外麵,南宮辭已經帶著劉醫生,和一幫醫護人員,浩浩蕩蕩的在那等著了。


    時歡被訓練有序的放上擔架,迅速推進急救室。


    走廊上,南宮辭先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放下手機,就看到褚修煌正眉頭緊鎖的站在那裏,長眉緊皺,狹長的鳳眸更是一瞬不瞬的盯著急救室。


    整個人都緊繃嚴肅,臉上分明寫著四個字——“心急如焚”。


    “二哥,你別擔心啊,二嫂她一定會沒事的。”


    褚修煌就像是沒聽到話一樣,毫無反應。


    南宮辭看了看,起身離開,很快端了一杯溫水過來,“二哥,你先喝口水,冷靜冷靜……”


    “啪”的一聲。


    一次性紙杯被打掉在走廊上,南宮辭身上的白大褂被水染濕了一大片……


    但是看著某人的表情……


    算了算了。


    南宮辭隻能忍氣吞聲。


    好心沒好報!


    他叫來護士,將地麵收拾幹淨。


    然後再在旁邊找了位置坐下,給群裏回複消息。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急救室的燈熄滅,房門打開。


    褚修煌衝了過去,“情況怎麽樣?”


    劉醫生摘下口罩,往旁邊讓了讓,讓醫護人員將手術床推出來。


    褚修煌看著躺在床上的時歡,閉著眼睛,額頭貼著紗布,臉色略顯蒼白……


    英俊的輪廓頓時更加森冷。


    劉醫生忙解釋,“褚太太的大腦之前就受過很嚴重的傷,這次再次受到撞擊,大腦內原先積壓的血塊產生錯位,壓迫到了腦神經,雖然通過腦部ct來看沒有什麽明顯的危險,但現在褚太太進入重度昏迷,所以一切都不好說。”


    南宮辭眉頭緊皺。


    褚修煌追問,“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現在隻能等褚太太醒過來再做打算。”


    見褚修煌臉色瞬間黑沉,劉醫生忙補充,“除了昏迷,褚太太並沒有什麽外傷,額頭隻是破皮,傷口不深,不需要縫針,以後也不會留下什麽疤痕……”


    聲音越來越小。


    到最後,劉醫生差點都不敢說話了。


    “好了,我已經聽明白了。”南宮辭開腔,“劉醫生,你先下去。”


    “好,謝謝副院長。”劉醫生感激不盡,忙擦去額頭的汗,迅速轉身離開。


    “二哥。”南宮辭看著某人陰霾密布的俊美臉龐,“劉醫生的意思是得等二嫂醒過來,雖然現在沒醒,但應該沒什麽大礙,你不用太擔心……”


    褚修煌轉身就走。


    南宮辭抽抽嘴角,隻能跟上去。


    ……


    樓上病房。


    剛走出電梯,褚修煌手機響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接通,“幹嘛?”


    電話是褚老爺子打來的。


    他很顯擺的告訴孫子,已經查了監控錄像,還把時輕歌送去了警察局,最後問道,“對了,我孫媳婦沒事吧?”


    “還沒醒。”


    “不是摔了一跤嗎?怎麽會還沒醒呢?暈過去了?這麽嚴重?”褚老爺子生氣,“你剛才怎麽不跟我說清楚,早知道我就把那個老太婆也送進去了!”


    “這還用我說?你怎麽做事的!家裏來人你也不在!”褚修煌衝他發脾氣。


    “我下午去你王叔叔家鬥蛐蛐了……”


    “鬥鬥鬥!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就知道玩!你跟你的蛐蛐過一輩子去吧!”說完,褚修煌掛斷電話。


    身後,南宮辭瑟瑟發抖。


    媽呀,發脾氣的二哥簡直太可怕了!


    真同情褚爺爺啊……


    褚修煌直接走進病房。


    南宮辭剛要跟進去,手機也響了。


    是霍競深在問病房號。


    南宮辭忙開始打字……


    身後的病房門這時被推開,“副院長。”


    南宮辭將病房號發出去,轉身一看,立刻揚起英俊的笑容,“周嬸。”


    是以前服侍小公主的傭人。


    周嬸也微笑著問,“副院長,先生想問膽結石手術,最多要住院幾天?”


    南宮辭說,“墨先生做的是小手術,住院觀察兩天,等主治醫生同意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隨著墨唯一的離開,和蕭夜白在墨氏集團的上任,墨家的風波總算是漸漸煙消雲散。


    墨耀雄也從公司董事會退了下來,聽說退下來的第二天,就來醫院進行了一次深度全麵的身體檢查。


    可能是隱忍了10年,終於讓親生兒子認祖歸宗,也正式接手了公司,作為父親心態也不一樣了,更加注重身體的健康。


    結果還真發現有點小問題,不嚴重,腸道膽結石。


    手術是前天下午做的,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按理說,這種小手術一向恢複很快,他也是實話實說。


    誰知周嬸說道,“副院長,其實先生的意思是……想再多住幾天,你看能安排一下嗎?合理範圍之內就可以。”


    南宮辭挑眉,“他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周嬸尷尬的笑了笑,委婉解釋,“先生來醫院做手術加住院已經三天了,蕭少爺都沒有來看過他,所以……”


    南宮辭:“……”


    明白了。


    **


    蘇婠婠很快跟霍競深一起來到醫院。


    “怎麽會這樣?”


    看著時歡昏迷不醒的樣子,蘇婠婠後悔不已,“早知道剛才我不應該走的,我想著給褚爺爺打電話,隻要有他在,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褚修煌沒說話。


    倒是霍競深開了口,“你在有什麽用?”


    蘇婠婠看著他,“什麽意思?”


    霍競深說,“身邊這個做老公的都保護不周,你在她身邊就能有用?”


    蘇婠婠:“……”


    南宮辭:“……”


    褚修煌則眼皮子動了動,沒有說話。


    蘇婠婠低咳一聲,拉了一下霍競深的胳膊。


    再看向褚修煌,她小聲的開口,“大黃,你放心,歡歡一定不會有事的,還有啊,落落有奶奶照顧呢,你不用擔心她……”


    褚修煌依然維持原來姿勢坐在那裏,眼睛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時歡,還是沒說話。


    病房裏是一陣死寂的沉默。


    “行了。”霍競深看了看時間,“看來一時半會人也醒不過來,我們先回去。”


    蘇婠婠不太放心,“小三,醫生怎麽說的?”


    南宮辭簡單說了一遍。


    當然都朝著好的方向說。


    最後表示,“二嫂現在是重度昏迷,我估計……起碼還得好幾個小時才能醒,不如大哥你們先回去吧。”


    霍競深也是這個意思。


    蘇婠婠雖然不放心,但既然南宮辭都這麽說了,而且褚修煌那副表情,一看就是不願意交流的模樣……


    算了。


    她點頭,“那好吧。”


    她過去拿起包,正準備離開……


    “小嫂子。”褚修煌突然說話。


    蘇婠婠看著他。


    “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歡歡,可以嗎?”褚修煌語氣挺客套,“醒來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回來。”


    蘇婠婠本來心裏就挺愧疚,聽到這話自然當仁不讓,忙點頭,“好。”


    霍競深:“……”


    褚修煌轉身就往外走。


    南宮辭忙跟了上去,“二哥!二哥你要去哪兒啊!”


    蘇婠婠愣愣的看著兩人離開。


    一回過頭,就看到霍競深黑著俊臉,“他幹嘛去?”


    “可能……”蘇婠婠想了想,“去找時家人算賬吧。”


    霍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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